“怎麼稱呼?”已有下人給那位監察院官員倒了碗茶,範閒眯著眼看著對方,這是除了上次“勇闖”監察院之外,自己第一次在彆的地方看見監察院的官員,監察院的官員似乎身上都有一股子死腐氣息,這個感覺讓範閒再一次地想起了那個天殺的費介老師。
“下官沐鐵。”那名官員唇如薄鐵,麵色深黑,毫無表情地回答道:“前些日子,公子傷重。所以有些問題沒有問清楚,今日
日奉令前來詢問,請公子配合。”
範閒皺皺眉,心想這個官員看來不知道範府與監察院暗中的關係。所以才會如此說話,淡淡道:“我已經倦了,改日再說吧。”
沐鐵似乎有些想不到對方竟然拒絕回答問題,臉色有些難看。
範閒擺擺手,好奇問道:“院裡和刑部的聯名折子都已經遞上去了,還要問什麼呢?”
“有些事情還沒有弈清楚。”這名叫做沐鐵地官員緊緊盯著範閒的雙眼。範閒心頭一動,知道監察院也在懷疑那批箭手的事情,但是來問自己又能有什麼作用?自己在京都裡得罪的不過就是郭保坤,區區文臣之子,斷然不敢和北齊勾結。至於太子那邊……那是自己都無法說出去地事情。
範閒從枕頭下麵掏出費介留給自己的腰牌,扔了過去:“都是自己人,什麼話直接說吧。”
沐鐵身邊的茶水一口沒動。接過牌子看了兩眼,臉色劇變,竟是離座而起,走到範閒的麵前單膝跪了下去,雙拳一抱行禮道:“見過大人。”
看著老老實實跪在麵前的沐大人。範閒一驚,沒有想到這塊牌子竟然有這麼大的作用,他哪裡知道費介留給他的牌子是塊提司牌。是監察院獨立於八大處之外的超然存在,除了院長陳長大人可以直接命令之外,與八大處主辦平級,所以這位沐鐵看見後,難免心中震驚,自然跪下請安。
示意他站起來,範閒皺眉問道:“費大人什麼時候回京?”這是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一是婉兒的身子雖然漸好,但病根卻無法除去。不知道還要熬多久。二來目前京中局勢複雜,五竹叔依然是個鬼魂,父親依然客氣中有著掩飾,自己內心深處無來由信任地費介,卻不在京裡。
聽到這位漂亮的公子哥開口就問費大人,沐鐵確認了對方一定是院裡隱藏極深的大人,像監察院這種特務機構,總是喜歡在京都各府及各部裡發展一些釘子似地人物,很明顯,眼前這位範府的少爺就是其中之一,而且還是位階特彆高的那種。沐鐵恭敬回答道:“應該還有些日子。”
“你們查出什麼沒有?”範閒盯著他的雙眼。
沐鐵沉聲應道:“院裡知道消息太遲,所以箭手的屍身已經被全部焚化,最後追查到巡城司,就斷了線索。”
“巡城司?誰管這塊兒?”
“焦子恒。”
“嗯?”
沐鐵抬起頭來看了範閒一眼,有些好奇對方不知道焦子恒地身份,回答道:“應該不是太子的人。”他一看見那塊不可能仿製的腰牌,便斷定了對方地身份,所以說話毫不顧忌,這是監察院的風格,一切的位階森嚴,都隻是在內部起作用。
“你負責這起案子?”範閒好奇地看著他,“幾品官?”“下官七品僉事。”沐鐵微笑著回答道:“隻是個跑腿的。”
“司理理什麼時候能入京?”範閒忽然想到唯一的人證,皺起了眉頭。
“那群人跑的快,現在就算截住了,也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京都。”
沐鐵望著他,自以為猜到了為什麼會有人與北齊勾結來刺殺眼前這個漂亮公子哥,看來這位公子哥是院裡重點培養的人選。一想到這裡,他心頭一熱,似乎發現了某個可以飛黃騰達的機會,壯著膽子問道:“大人,雖然不知道您在京中具體執辦什麼事務,但您畢竟初入京都,如果有什麼地方需要屬下效力的,請儘管吩咐。”
範閒好奇問道:“那你眼下地事情怎麼辦?”
沐鐵憨憨一笑說道:“可以馬上轉交。院務一向是按階層分等級,以大人的身份,調我來幫忙是很簡單的事情。”
範閒馬上猜道了對方是什麼想法,苦笑說道:“還是免了吧,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麼,你跟著我平白無故丟了性命,有什麼好處?”
他忽然心頭一黯,想到前些天在牛欄街死去的三名護衛,這幾個護衛從自己入京後便一直跟著自己,自己卻連他們的名字都還沒有記清楚,人卻已經死了。
讓丫環將窗子打開,外麵的天光清風一下子湧進了陰鬱了許久的房間,範閒深吸一口氣,精神一振,決定要做點兒什麼,向這位心熱的監察院官員問道:“院裡有個叫王啟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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