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其物直著脖子說道:“不清楚,我隻知道慶國隻有一位陛下,慶國隻有一位太子,任何想在朝廷裡人為劃分派係地做法,都是極其愚蠢的。”
他不是個空有壯誌卻無一技的酸腐,當然知道二皇子最近火了起來,但是在戰略上,他依然認為東宮沒必要將二皇子當做對手,一旦如此,就會開啟一扇危險的門。隻要太子自己持身正,大義大前,根本沒有什麼敵人可言。
坐在高處地太子歎了口氣,他確實好色,也確實懦弱,但並不是個蠢貨,在他的內心深處也清楚,如果從大局角度出發,辛少卿的看法無疑是最正確的。但是政治上向來是你死我活的鬥爭,就算自己小心謹慎,誰又能擔保那些斜乜著眼打量皇位的二位哥哥會不會做出一些什麼事情來。
“眼前的局勢並沒有到那一步。”太子揉著太陽穴,有些煩惱說道:“畢竟本宮乃一國儲君。為朝廷儲備人才也是應有之義。至於皇兄那裡,你們不要瞎說什麼,那也太荒唐了。”
這就是皇宮中的無奈,明明你防我。我防你,但是口頭上卻是誰也不能說什麼。
“那範閒?”郭保坤仍然有些不死心。
辛其物冷哼一聲說道:“郭大人,我覺得您一直都錯誤判斷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太子好奇問道。
“包括你在內地很多官員,都因為範府與靖王府的關係,而將範家歸到二皇子一派,但是誰有證據能證明這一點?這一次東宮簡旨,給了範閒如此露臉地一個機會,如果範家真如郭大人所說。隻怕根本不敢接這個差使。”辛其物繼續冷冷說道:“最關鍵的地方是,範閒馬上要成為宰相的女婿,郭大人以此判斷範閒不可能效忠太子,這實在是荒唐。”
“有什麼荒唐的?”郭保坤眼中閃出一絲陰狠,“不論朝堂之上,還是暗處的消息,都已經表明,宰相大人已經與長公主決裂。正在試圖逐漸脫離宮中的影響。”
“身為一國宰相,理所當然不應受宮中人物操控。”這話有些過頭,辛其物醒過神來,向太子行禮告罪。太子無所謂地搖搖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辛其物又道:“郭大人先前說地正是問題所在。大家都知道宰相大人與長公主決裂……這和東宮又有什麼關係?難道這就意味著宰相大人不再效忠陛下?不再站在殿下這邊?”
太子皺眉道:“可是……姑姑最近也很生宰相大人地氣。”
“殿下。恕臣放肆……切不可因為長公主地態度,而改變對宰相地態度。”辛其物不卑不亢說道。
太子眉頭皺的更深了:“可是……”他欲言又止,郭保坤趁著這機會冷冷說道:“可是宰相大人如果還是如以前那般,為什麼最近朝會之後。都不像往日那般來東宮請安。”
辛其物極其自信的一笑,應道:“臣未曾否認這點。殿下,眼下隻是安排而已,還遠遠未到雙方比拚實力的時候,真正聰明的臣子,自然會緊緊依著陛下,這就足以保持自己家族的長久。宰相大人也是如此,他眼下或許正在太子與二皇子之間擺動。但最終還是會聽從陛下的旨意,而我們如果想讓宰相大人真正地站在我們一邊。”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關鍵就在範閒身上,宰相已經沒有真正地兒子,範閒等若是林府的將來,如果我們能讓範閒投誠殿下,宰相的態度,自然也會轉變。”
郭保坤嗤之以鼻:“靖王世子與範閒的關係。你不要忘記了。”
“你也不要忘記。前些天查出來的那人,是誰地屬下。”辛其物冷漠說道:“那人刻意讓範閒與殿下巧遇。自然是希望殿下記著前些日子的仇隙,羞辱範閒,以便讓範閒真正投向他的陣營。好在殿下英明,自然是不會上這種小人的當。”
太子溫和地一笑,有些受用。
“若範家真是他那派的,他何必再用這種伎倆。”辛其物又道:“我相信以範家的力量,一定能發現這件事情背後的隱情,如果真查出來是那人做的,範閒隻怕會記恨在心,所以不用擔心範家目前的態度。”
太子有些心動,輕聲說道:“如果範家還蒙在鼓裡,上了那人的當,本宮也不妨可以告訴他。”
“收了範閒,就等若收了範府林府,京都裡的兩大勢力,文官以及權貴,至少有一半地人是看這兩家。而且數年之後,隻怕連內庫都是這個年輕後生在管。”辛其物對太子輕聲說道:“一個八品小官,能帶給京都眾人的,絕對不僅僅是幾首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