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今天的情況進行了簡單的交持之後,言冰雲有些陰沉的看著範閒的雙眼,輕聲說道:“我希望大人沒有露出痕跡,不然我手下這些人被全數拔起來,就算您是院中提司,我也一定要參你。”
範閒搖搖頭:“我知道你手中的力量遠不止這一條線,單線聯係雖然安全,但是效革太低,其它的幾個方麵。你也要想辦法動起來。不過我大概沒有時間去處理了,我準備交給王啟年聯絡,不知道你對這個提議看法如何。”
言冰雲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麵前這位院中最年輕的高層官員,這些天的表現隻能說是中規中矩,最大的優點是擅於聽取自己的意見,但是今天居然會一語道破北方的網絡,看來對方確實有些能力。
“王啟年我放心……”他斟酌一會兒後說道:“院子裡最早在北方潛伏的那批人,王大人就是其中一位。”
範閒微微一怔,沒有想到王啟年當初還做過這件事情,又聽看言冰雲說道:“依照大人的計劃,我們會配合上杉虎,把肖恩所在挖出來,但是我不希望院中的人手涉入太深。”
範閒答應了他的要求,知道他是不想潛伏在北邊的人手因為朝廷內部的爭軋而付出太多犧牲,應承道:“放心,我會有分寸的。”
言冰雲皺眉道:“上杉虎乃一頭雄獅,可惜在上京這片深海裡卻找不到借力的的方,所以才會尋求長公主的幫助。身為臣子,你我依照長公主的意思做事,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你要掌握好分寸……我相信上杉虎動手救肖恩的時候,也就是太後與沈重清除軍中力量的那一天。”
範閒知道這位外表冷漠的監察院官員猜到自己想做什麼,也不會多說一句話,隻是輕聲說道:“這正是我所希望見到的,我不會低估沈重對於上京的監控能力……由著他們去鬥去,反正對乾咱們慶國來說,沒有一絲損害。”
離開後院,範閒找到王啟年,將任務分發了下去,王啟年將那串數字記得清清楚楚,知道後麵這些天,自己就要擔負起這個危險又重要的工作。他不是那位油店老掌櫃,他是範閒心腹之中的心腹,所以壯著膽子問道:“一三一四七七七……大人,這串數字好像代表著什麼東西。”
“一生一世我愛錢錢錢。”範閒笑了笑,在澹州的土話裡,錢與七的讀音極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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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店的老掌櫃這幾天生意不錯,多賣了幾桶油,一個潛伏在黑暗中的消息,便開始在沉寂了一年的監察院四處北方司間諜線上流動了起來,沒有用多久的時間,那些偽裝成北齊各式各樣普通百姓的間諜們,都領到了一年之後的頭一項任務。
情報開始通過各種途徑反饋回來,經由線上的幾個斷點進行歸納,最後送到了張家店的油店裡。同一時間,南慶使團開了幾次宴會,用酒量也增加了不少,自然而然的,秀水街那位盛掌櫃不免也往使團彆院多跑了幾趟,多拍了幾次範正使的馬屁,相信他也從範閒的手中,得到了信陽方麵和上杉虎一直很想要的那個信息。
居中處理許多信息,並且從中擇出有用的情報加以分析,最後得出一個相對精確結論的人物,是言冰雲,這幾天裡,後院裡經常傳來他咳嗽的聲音。
範閒並沒有太多事情要做,他畢竟是使團正使,喝酒加迎來送住才正途,而這一天,他是在海棠姑娘的陪伴下入了宮,海棠前些天就和他說過,太後邀他入宮有要事相商。
喝酒對乾範閒來說,本是件快樂事,與敵國風韻猶存的太後飲酒,也不是什麼苦悶事。但當範閒回到使團之後,所有的官員和下屬都知道他今天的心情相當不好,但誰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在房間裡,範閒冷冷看著林靜問道:“這個使團,究竟我是正使還是大人是正使?”
林靜好生不安,有些緊張應道:“範大人何出此言?使團自然唯範大馬首是瞻。”
“好好好。”範閒笑了兩聲,罵道:“那林大人來告訴我,為什麼今天入宮,那個太後居然說北齊的大公主要嫁給本朝的大皇子,這是何等大事!為什麼出使至今本使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你們在鴻盧寺太常寺這些天都把公主出嫁的事情安排妥了,我才知道原來自己回程的時候還要送親!”
林靜大鬆了一口氣,心想原來是這麼回事,笑著回道:“大人,這您可彆怪下官和林文大人,使團隻是轉了封太後的親筆書信,給北齊的太後,咱們這些做下臣的哪裡知道,竟是兩位婦道人家在信裡就定了自家兒女的婚事。等這事從宮裡傳了出來,咱們還能說什麼?這件事情本來是要通知大人。但大人前些天經常不在使團。所以誤了些時辰。”
林靜眼珠子一轉。知道這位年輕大人有些生氣。笑著遞了封信過來:“正式的國書馬上就到了。這是朝廷的密信,表明了陛下和太後的態度,當然是願意成就這門婚事……其實,還有兩椿喜事,下官要恭喜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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