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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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如何回複大人?”
這是很關鍵的一點,範閒不清楚當初言冰雲是如何與手下這些暗哨聯絡的,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隻是輕聲說道:“兩個月之內,應該沒有體的執行人來上京,不過我會暫時委派一個人來負責與你聯絡。”
老掌櫃麵上略有擔心,說道:“大人請謹慎,雖然自肖恩被抓之後,這二十年裡,北齊的錦衣衛遠遠不能和當年北魏的緹騎相提並論,但身在敵國,下屬總要為下麵那些孩兒們考慮。”
範閒點點頭,這也正是為什麼遲遲一年,監察院都不敢冒險北上聯絡這些“孤兒”的原因,他輕聲說道:“放心吧,我找的那個人,是院子裡最不可能被人跟蹤的家夥。”
毫無疑問,他說的是王啟年,那個一輩子隻會跟蹤彆人,卻沒有被人真正輟上過的奇材。
在這個地方不能多呆,說了幾句話之後,範閒便準備起身離開,離開之前,他忽然說道:“接頭的暗號改掉。”
“是,大人。”老掌櫃微微佝身。
“一三一四五二七七七。”
“是,大人。”老掌櫃又重複了一遍這個看似毫無規律可循的數字,沒有絲毫差錯。
範閒點點頭,有些滿意,然後回了前堂,像個商人一般與老掌櫃拱手告彆,還沒忘了提著手中的兩壺桐油。看見這位客商出門之後,小夥計湊趣說道:“東家,這麼早就準備進香油?”
老掌櫃望著店裡這唯一的一個夥計,微笑說道:“是啊。有一筆大生意。”
夥計心想,就自家這個爛油鋪,難道能像東夷城的那些油商一樣,做幾船幾船的大生意?幾百斤的生意就叫大生意,小夥子不免有些瞧不起老掌櫃的不思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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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範閒很小心地將手裡的油處理掉,不敢贈予街頭的乞丐,不敢隨手扔掉,因為監察院密探的行事準則,很關鍵的一條,就是不能低估敵人的能力。雖然北齊錦衣衛指揮使沈重,在那個雨夜青樓裡,表現得似乎並不如何強大,但範閒知道,那絕對隻是個偽裝的表像。
將油壺很乾淨地處理掉之後,範閒踏上了返回代表團的路,此時天光已暗,路上行人漸趨稀少,經過上京玉泉河上的拱橋時,範閒在雨蓬內用雙手在臉上揉弄了幾下,將從那戶小姐家偷的脂粉胭脂全數抹掉。擠成掌心裡的一小團黃紅汙粉物。
他的手掌在石拱橋的獅子上輕輕摸過,掌心粉末簇簇落下,悄無聲息地與橋下的河水混作一塊,再也沒有人能夠發現絲毫痕跡。
落橋穿巷,從某一處民宅側邊轉出來時,範閒已經恢複了本來麵目,取下了雨帽。翻轉了長衣,就像是剛剛與海棠姑娘分手時那樣,麵容清秀,神清逸。
……
他大搖大擺地回到使團。在彆院對門喝了很多天茶的錦衣衛望向他的眼光有些異樣。範閒清楚,那三枚釘子死了的消息,一定已經傳到了沈重的耳朵裡,但是錦衣衛方麵隻能吃下這個悶虧。至於什麼時候能報複回來,那就不在範閒的考慮範圍中了。
彆院最幽靜的那個院子裡,長長的屋簷下,言冰雲正半躺在一個矮榻上,榻上推滿了柔軟的錦被。雖然範閒給他療過傷,但這一年來所受的折磨,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恢複,他的身體四處受的傷,受不了大力的碰觸,所以範閒想了個法子將他埋在棉堆裡麵,好在最近天氣不太熱。
雖然知道這位冷漠的北諜大頭目如今是身心俱疲,亟待休養的時候,但範閒依然有些慚愧的要打擾他,因為在北齊的最後這些天,他必須借重言冰雲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