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期:~09月20日~
,
範閒捏著拳頭,堵在自己嘴上咳了兩聲,上前推了推門,很自然的,這時候的房門一推即開。他明白是怎麼回事,既然兩口子要準備好生較量一番,哪有把擂台關起來不讓人進的道理,就連範閒先前那塊咳,也是給屋裡的妻子提個醒,自己來了,有話房裡說的好。
這個世代,終究是個以男子為尊的社會,雖然林婉兒的出身要比範閒尊貴許多,但既然嫁入範府,按理講也不會如此直接地表示自己的不滿。他們夫妻二人相處之道,又與一般官宦家庭不同,範閒雖然骨子裡脫不了雄性動物的荷爾蒙控製,但在精神層麵上,還是極尊重女性的。
說來說去,這都是範閒自己造的孽,妹妹準備玩翹家,老婆吃小醋,還不是他一手薰陶所成,放在彆府裡,隻怕早就鬨將起來了。
……
……
“少爺。”大丫環思思掩嘴笑著,將他迎了進去,替他解開外麵的單衣,又遞了個毛巾過來。範閒擺擺手,示意已經擦過了,他看著這丫頭的一臉壞笑,內心深處不免又是一陣歎息,何止妹妹與婉兒?就連這丫環與自己打小一塊兒長大,也被自己寵的沒有了尊卑之分,當上家庭劇上演之時,竟還有看熱鬨的閒心,取笑自己的勇氣。
林婉兒此時正躺在床上,一床薄被拉了上來,拉到了胸部,頭上的黑發散亂在肩頭,看模樣還真是剛剛睡醒。她一雙大大的眼睛卻骨碌骨碌轉著。好奇又甜蜜地望著遠行歸來的相公,沒有半絲範閒準備迎接地怒氣,小巧微翹的鼻尖微微一嗯,說道:“相公啊。沒出去迎你,莫見怪噢。”
範閒看著她雙唇裡露出的糯米細瓷般的牙齒,笑了笑,逕直坐到了她地床邊,開始執行三不政策,不解釋,不掩飾,不說話,直接將手伸進被窩裡,握住了她有些微涼的小手。捏了捏,這數月不見,許久沒有揉捏婉兒柔若無骨的小手。還真有些想念。
此時思思還在屋中,林婉兒不免有些羞急,眼睛瞥了一下那方。範閒抬頭望去,發現思思正假意收拾桌上的藥盒,眼睛卻在往這邊飛著。他不由笑罵道:“你這丫頭,真是慣壞你了,也不怕長針眼。還不快出去。”
思思嗬嗬一笑,向著少爺少奶奶行了個禮,便推門出去,反手將門關上,又恰好遇著去前宅端回食盤的司祺,趕緊將她攔在了外麵。司祺是隨著婉兒嫁過來的隨房大丫頭,與思思地位相同,二人相處的也算融洽,此時見她攔在門外。頓時明白了裡麵那兩位主子在做些什麼,不由扮了鬼臉,但看著手上的食盤苦著說道:“少爺剛回家,總得先吃些東西吧。”
思思笑著說道:“這些不過是填肚子的小點,前麵宅子裡不是在準備正餐嗎?再說了,咱們家這位少爺……是得先吃點兒什麼東西的。”
在司祺聽來,這話就不免有些輕佻了,尤其是事涉小姐,怎麼也不應該是自己這些下人該開地玩笑,臉色便有些難看,用眼睛剜了思思一眼,鼻子一哼,端著食盤就去了隔壁的廂房。
思思微微一愣,這才想起來自己先前那話確實極不尊重,吐了吐舌頭,趕緊跟著跑了過去,不一會兒時間,隔壁的廂房裡片刻安靜之後,便傳來了陣陣極低地笑聲,想來兩位大丫環已經和好如初。
臥房那張極大的床上,大被之下,範閒伸出右手將頭上的發叉取了,在家中他向來隻喜歡在腦後梳個瓣子,求個清爽。他覺得嘴有些乾,伸手到床邊的小幾下取了杯茶,潤了潤嗓子,想了想,又將茶杯遞到了婉兒的唇邊,喂她喝了半盅。
婉兒眼色柔媚,兩頰微有潮紅之色,半盅溫茶下腹,這才略回了些神,又羞又氣地咬了他左小臂一口,說道:“哪有你這般猴急地家夥?這才剛剛入夜,讓那些下人猜到了,你叫我有什麼臉去管這一家大小。”
範閒嘿嘿一笑,側身抱著妻子,手指頭在她滑嫩的上臂上輕輕滑動著,心裡頭十分滿足,說道:“小彆勝新婚,何況你我久彆,親熱一番,又有誰敢說三道四?”他眼眸微轉,接著促狹說道:“再說了,若我先前不是這般猴急,隻怕你還會疑心我在外麵做了些什麼。”
聽到這番話,林婉兒才想了起來,今天自己是準備要好生勸試相公一把,怎麼放他進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自己就昏了頭似地被他期負了一番,連自己準備說的話都險些忘記了,莫不是相公真有什麼**術不成,想到此節,不免有些微羞窘意,輕輕捶了他一下,說道:“你不說我倒忘了,先前準備問你聽見那小令有什麼感覺沒。”
範閒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俊秀的麵容配上這個表情,不怎麼淫褻,反而有股子說不出來的壞壞味道。對於夫妻之道,他向來玩的是行動派,不理婉兒心中有何想法,先上床親熱一番再說,這世間女子嘛,在親密之事過後,總會對於自己的情郎依戀無比,心中那些小酸味想來會淡些。但他也知道這事兒終要有個交待,所以反而主動地提了起來:“你這丫頭,居然敢不放我進屋,當心我打你屁股!”
林婉兒伏在他的懷裡,幽幽說道:“打便打吧,反正你也隻會欺負我。”
“這話是怎麼說的?”範閒笑著說道:“莫非沒有從北齊帶雞翅回來,你就生我氣不成?”
林婉兒爬起身來,半跪在床上,褻衣微滑。露出半片香肩,她盯著範閒地眼睛,片刻沉默後,忽然直接說道:“先前我不高興。”
這世間女子。縱使吃醋,隻怕也沒有林婉兒吃的這般光明正大,於是乎範閒反而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答,隻得小心回道:“這又是吃的哪門子飛醋?那首小令確實是我寫地,不過可不是你想像的那般。”
“什麼叫吃醋?”林婉兒不明白他的意思。
範閒也才想起來,這個世界裡並沒有房夫人飲醋自殺明誌的橋段,於是笑嘻嘻地將這故事講了一遍,隻是假托是看地前人筆記。
林婉兒聽後,也自感歎房玄齡夫人的堅強。隻是心裡總覺得相公這故事定是自己編的,說不定還是專門寫來說自己的,不由有些生氣。說道:“我可不是那種要獨占你一人的小氣家夥,思思和司祺總是要入門的,你不用刻意拿這故事來編排我。”
範閒知道妻子會錯了意,笑嗬嗬說道:“若你不想獨占我,那倒反而有些大不妥了。”林婉兒畢竟隻是位從小在深宮裡長大的女子。不是很明白相公這話裡隱著的所謂情之獨鐘的含意,又聽著範閒說道:“若你不是吃醋,先前為何不讓我進門?”
林婉兒依然半跪在床上。鼓著雙腮,半晌後說道:“你可知道,這首小令已經傳遍了整個天下?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一代詩仙範閒不作詩,此次出使北齊,卻為了一個女子破了例。”
“一首小令罷了,你若想聽,我自然每天寫一首給你。”範閒笑眯眯說道。
林婉兒幽幽說道:“隻是一首小令?聽說相公在北齊上京城內,天天與那位海棠姑娘出則同遊。坐則同飲,漫步雨夜街頭,已然成為一段佳話。”
範閒心中氣苦,知道這是北齊皇帝刻意放地消息,隻是這些話在人們的嘴裡傳來傳去,確實會讓林婉兒的處境有些尷尬,正準備解釋些什麼,又聽著妻子問道:“相公告訴我,那位……叫海棠地姑娘,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範閒一怔,心想自然不能將海棠誇到天上去,但不知為何,內心深處也不想在妻子的麵前顛倒黑白,將海棠貶的一無是處??雖然這是所有男人在老婆的床上,都會做的一件無恥事。他想了想後說道:“海棠是北齊國師苦荷地關門弟子,最是受寵,在宮中也極有地位,為夫此次出使,既然是為國朝謀利益,對於這等要緊人物,自然要多加結納。”
林婉兒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那位海棠姑娘雖然在南方沒有什麼名聲,但如今大家都知道,她在北方的地位……我隻問相公一句,這位海棠姑娘的身份,能作妾嗎?”
範閒一愣,心想這是哪裡來地天馬行空之問。又聽著林婉兒歎息說道:“似這等女子,想來眼界極高,若不是相公這等人物,也斷不能落入她的眼中,隻是她的身份在這裡,將來總是極難安排的,婉兒今日氣,氣的便是相公做事向來不想後續之事,未免胡鬨了些。”
範閒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我又不準備娶那個海棠,有什麼後續?婉兒這話未免好笑了些。”
林婉兒大驚失色,不知怎的竟開始同情起那位叫海棠的女子,斥道:“相公莫非準備始亂終棄!”
範閒連連擺手,忍著笑說道:“既然未亂,哪裡有棄?”
……
……
片刻之後,林婉兒帶著一絲狐疑看著他,問道:“真的?那為什麼相公會寫詩情挑對方?”
“情挑?”範閒無語問蒼天,想了又想,才將離京之前自己的安排,與上京城裡地諸多事情告訴了妻子,搖頭晃腦說道:“這位海棠武道修為極高,除了那四大宗師外,恐怕她是最強的那幾人之一,我既然要與她打交道,當然要得準備些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