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膠州有人開壽宴(2 / 2)

慶餘年 貓膩 5872 字 8個月前

今天是大人的壽宴。他們一定要保證萬無一失。

除了大宅正門處守備森嚴之外,範閒真氣暗運,早已聽見宅內那些僻靜處應該也埋藏著不少釘子。

他快步走過,低著頭,唇角浮起一絲詭異地微笑,將大宅外麵那些駐守在街角的護衛力量看的清清楚楚,同時也將這四周的地形畫了一張地圖,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腦中。當年那個龐大的皇宮,他不過走了一遭,便將所有的小徑都記得清清楚楚。更何況這樣一個大宅。

……

……

拋離身後的熱鬨與行禮之聲,讓那紅燈籠刺眼的紅色消失在黑暗之中,範閒抿了抿嘴唇。眼光有意無意地往街旁牆下的某處瞄了一眼,看到了一個熟悉地暗記,便轉身而入,一直走到了小巷的最儘頭。

是個死巷子。

範閒抬頭看著死巷對麵那道牆,搖了搖頭。腳尖一點,整個人輕身而起,手掌在牆頭一搭。便翻了過去。

悄無聲息的,扮成尋常百姓地範閒,再次消失在膠州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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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後是一個小院子,地方並不如何清幽,還隱隱能聽到隔著幾間大房之外街上的聲音。房屋雖然前後六間,但看上去也有些老舊,說明住在這裡的雖不是一般百姓,但日子也不見得如何好過。

範閒踏上石階,推門而入。逕直走到了主位上,端起身邊的茶壺嗅了嗅,給自己倒了杯茶飲了下去。

旁邊傳來一個顯得有些惶急的腳步聲,腳步聲地主人走進屋來,發現一個並不認識的年輕人正坐在那裡,正想發問,卻看著那人屈指做出的手勢,不由又驚又喜說道:“老師,您可算來了。”

範閒笑了笑,放下手中地茶杯,望著侯季常那張瘦削的臉,忍不住說道:“這是來膠州做官的,本以為能將你那乾癟身子養好些,怎麼愈發瘦了?”

侯季常在江南大堤與楊萬裡見麵之後,便不辭辛苦,趕來膠州上任,一路旅途勞頓,加上又要暗中替範閒調查那些驚天之事,心神上的壓力也大。他到膠州已經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但一直沒有什麼進展,深恐有礙門師大事,竟是有數夜不能入眠,如今雙眼深陷,顴骨突出,哪裡還有半分當年京都雨天瀟灑才子的模樣。

他苦笑著自嘲說道:“學生可沒有老師這等笑看天下事的本領。”

範閒歎了口氣,自己門下四人雖說以侯季常心思最為縝密,行事最為狠辣大膽,但真真麵對即將到來的血腥,看得出來,書生畢竟還是書生。本來按道理來講,這件事情由監察院出麵就好,但範閒安排季常來此,一方麵是想震一下膠州的官員,另一方麵也是存著私心,膠州大亂之後,定然有人受貶,有人領功……這樣一個大功勞,定是可以讓季常獲得非常規地提升。

這種好處,範閒還是願意留給自己學生的,隻是要讓他受些驚,也算是代價了。

“你到膠州之後,有沒有什麼異常。”範閒平靜問道,他並沒有去問膠州水師走私的事情,因為他清楚,侯季常斷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摸清楚這些官場中的陰穢事。

侯季常想了想,說道:“天下皆知,我是大人您的門生,所以這些官員對我還算客氣,哪怕是水師裡的那些將官們也很識趣,隻是……卻沒有什麼了解,隻是聽到了一些風聲。”

範閒點點頭,這是早就猜到了的局麵,他想了想,說道:“水師提督常昆今天開壽宴,難道沒有請你?”

侯季常一愣,說道:“我隻是個小官,不過……應該是給大人您麵子,這位提督大人也是給了我一個帖子,隻是……您說今日便到,所以我一直在家侯著,還沒確定去還是不去。”

“去。”範閒斬釘截鐵說道:“你先去。”

讓他先去,那潛著的意思自然是範閒會後去。

侯季常皺眉說道:“您就隻一個人?”

“一個人夠了。”範閒微笑道:“常昆不是肖恩,他沒有資格讓我太過重視他。”

頓了頓,他又說道:“今天是他的壽宴,日後他的家人給他祝冥壽、祭奠可以放到一天……這可以省很多麻煩。”

侯季常心中一驚,嘴內發苦,怔怔地望著自己的門師,知道今天的壽宴上範閒肯定是要殺人,卻不知道,在強悍的膠州水師護衛下,門師究竟準備怎麼殺,而且堂堂水師提督,從一品的大官,總不能就暗殺了事,陛下和老師……應該不會犯這種糊塗錯誤。如果讓那壽宴便成修羅場,怎麼善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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