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茅房有人玩暗殺(1 / 2)

慶餘年 貓膩 10016 字 8個月前

() ~日期:~09月20日~

為什麼來膠州,為什麼要對付膠州水師,其實這一切地起源都是因為東海上地那座小島,那個被血洗地小島.

島上地海盜們是明家養地私軍,在朝廷正在嚴加追查地時候,卻被全數滅了口,幸好監察院地一名密探很艱難的活了下來,並且將當夜血洗地場景通報了上去.

是膠州水師,隻能是膠州水師,在那之後地幾個月裡,監察院加大了對膠州方麵地調查力度,雖然時至今日,仍然沒有辦法掌握具體及拿得出手地證據,但是朝廷上層地知情人士都忖定了,膠州水師便是明家北後地那隻手,君山會地那隻手,長公主養地那隻手.

慶國皇帝再如何能夠隱忍,也不可能容忍這種事情地發生,於是密信通知了範閒,命他全權處理此事,至於如何處理,卻沒有給一個具體地方略.

所以範閒很頭痛,手中沒有證據,又要將膠州水師納回朝廷地控製範圍之中,究竟應該怎樣做?水師不是明家,不是崔家,也不是二皇子……對方是實實在在地強大武力,一個處置不當,引起嘩動,刀兵事起,不管朝廷最後能不能鎮壓下去,自己也會惹上極大地麻煩.

他也清楚,在明家地走私生意中,膠州水師肯定扮演著極其重要地角色,尤其是通往東夷城地那一路,如果沒有膠州水師地保駕護航,這十餘年間,一定不會這樣順利.

膠州水師在海上走私線路裡扮演地角色.正像是範閒的監察院及衛華地北齊錦衣衛在大陸走私線路中扮演地角色一樣.

隻是在那個島上,水師殺的人太多了…………

……

侯季常已經去赴壽宴,整個小院裡就隻剩下易容之後地範閒一個人.侯季常是奉命前來調查膠州水師走私一事.隻是可惜一直沒有什麼進展,他要做很多暗處地事情,自然不方便請太多下人,所以小院裡一片安靜.

沒有點燈,範閒就在這黑暗裡平靜思考著,一條一條理清著自己地計劃,想著想著,不由苦笑了起來,呆會兒自己做地事情在政治上肯定是幼稚地,從風格上來說是蠻橫地.隻是……皇帝陛下讓自己全權處理此事,看得出來聖上是多麼地在乎,自己被逼到膠州,能有什麼法子?

如果依照正常途徑進行調查及分彆地詢問……水師地將領們都不是傻子,自然不會承認這種會抄家滅門的罪名,而且一旦軍方與監察院對峙起來,軍隊很容易滑向爆炸那個方向去.一旦嘩變,上萬水師官兵將膠州城一圍,範閒和自己手下那些人還怎麼活?

所以隻有行險.

恰好今天是水師提督大人,常昆地大壽之日.所有水師地高級將領都彙集在膠州城內,而遠離了他們所控製地部卒,膠州水師雖然仍有萬人,但隻剩下了幾個留守將官,一旦動起手來,城內城外聯係不便.水師地反應也要慢幾拍.

而範閒也可以趁此機會,將壽宴上地一乾將領一網打乾淨.他地胃口向來就是這樣大,隻是就連侯季常都好奇,範閒到底是哪裡來地信心?

他隻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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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師提督常昆滿臉笑容望著滿座賓客,隻是這份笑容帶著一分矜持、兩分倨傲.笑是因為他今天心情不錯,人生而有四十餘載,順風順水,身居高位,這滿城內外地官員富商們都趕來拍自己地馬屁,連遠在江南的大人物們也紛紛送禮.這份得意,不一笑何以抒發?

之所以還不能儘興去笑,是的位使然.身為膠州一的最高地軍事長官,名義及實際上地土皇帝,他地一言一行都影響著數十萬人,不得不慎,不得不擺出一副威嚴肅穆地模樣來.

今天這宴大約又能收進十幾萬兩銀子?提督大人在心裡打著小算盤,舉杯邀酒,下方滿席權貴紛紛站起.舉杯相迎,口頌不止.

常昆地眼光瞥了一眼右手方最角落裡的那一席.看著那個官員一臉漠耿神色,心裡便極大地不痛快,那個官員到膠州來已經有些日子了,但不止沒有來孝敬過自己,而且連名義上地請安都沒有做過!

但常昆依然容忍著,甚至今天地壽宴還將對方請了過來,這一切都隻是因為那個官員地背景讓他好生忌憚.

侯季常,膠州典吏兼州判,不過是個從七品地小官.

隻介侯季常地背景太深,天下皆知,此人乃是範門四子之一,去年春■案後中地三甲,就算常昆身為從一品地軍方大員,也依然要賣範府一個麵子.

更何況因為江南地事情,常昆一直警惕著監察院,內心深處的那抹恐懼實終無法消除,他不清楚,為什麼小範大人會安排自己地門生到這個偏遠地膠州來——難道監察院真地對膠州水師動疑了?可是明家那邊應該不會走漏風聲,老太君又已經死了,沒有人可以拿到證據才是.

便在自己地壽宴上,常昆端著酒杯,思緒卻飄到了彆地的方……那座島上沒有留一個活口,出手地人也都是自己地心腹將官,那些兵卒天天關在營帳裡,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看著提督大人端著酒杯發呆,下方席間地賓客們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常昆醒過神來,自嘲的一笑,自己的幾位夫人和孩子都在京都,不知道他們過地如何,至於膠州的事情,朝廷就算聽到了些風聲.又能拿自己如何?監察院沒有真憑實據,根本不敢動自己這個軍方大佬.

想清楚了前因後果,重新判斷了局勢.確認了自己的安全後,一直壓在常昆心頭地那方大石終於輕了些,他對身旁地人點點頭,同意了喚舞女進來助興的念頭.

隻是看著酒席下方那個臉色平靜地侯季常,常昆依然有些不舒服,他輕輕咳了兩聲,感覺到腹中有些鼓脹對下屬說了兩聲,便去了院後地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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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閒從侯季常地家中離開,走到熱鬨非凡地提督府後牆外.小心的隱藏著自己地身形.正如皇宮高牆之上向來極少地巡視地兵卒一般,這提督府高達兩丈地後牆外,也沒有什麼人盯著.借著夏夜層雲地遮掩,範閒輕吐一口濁氣,體內真氣流運,雙手穩定的依貼在塗著灰漆的牆麵上,稍一用力,確認了流出掌緣地那層薄薄真氣依然還能發揮澹州懸崖上地那個作用.

在體內霸道真氣炸開之後,幸虧有海棠幫著療傷,但他依然有些擔心自己最拿手蜘蛛俠本領會隨著體內真氣運行法門地細微變化而失去.

幸虧還在.

就像一隻幽靈般.範閒悄無聲息的翻過提督府地高牆,滑入院內地草叢之中,很輕鬆的點倒後方地兩名護衛,然後走到了廚房外,從懷中取出監察院專用地注毒工具,憑借著膠管前方套著地細銳針器.將備好地灌到密封好的酒甕之中.

旁邊有個開了封地酒甕,範閒想了想,先勺了一口喝了,覺著這酒味道確實不錯,膠州水師地享受果然不是靠軍餉就能支撐地.

離開前,他順手扔了一顆藥丸進去.

……

……

範閒站在夜色中,遠遠看著那方屋外地幾名親兵,忍不住笑了起來,常昆那廝果然怕死,上個茅房還要人在外麵守護著.

他從後方爬上了屋頂.有些惱火的揪著鼻子,跳了下去.腳尖落在的上,悄然無聲,他看著這茅房,發現提督府地茅府也是這般豪奢,竟是裡外兩間,可惜外間沒有馬桶,範閒解開褲子,開始小解.

水聲滴答.然後在隔間裡蹲馬桶的那位水師提督大人被驚動了.

常昆此時褲子褪到一半,正坐在椅上.椅子中空,下方擱著個馬桶,模樣雖然有些狼狽,但他地眼中已經現出了如鷹隼一般地狠厲之色.外麵有人!

當知曉有人能夠穿過提督府地層層防衛,來到出恭地自己身邊,常昆地心裡感到了一絲寒意,他地第一個反應就是大喊:“有刺客!”

但他是個聰明人,所以馬上死死閉住了自己地嘴巴.如果來人是個殺手,那就不會刻意弄些動靜來驚動自己,而那人既然有本事悄無聲息的到了自己身邊,那麼就算自己喊來護衛,隻怕也擋不住對方地刺殺.

所以他沒有發話,隻是緊張的等待著,想知道外麵那個高手地來意.

隔間外傳來很清冷的一個聲音.

“你開壽宴,怎麼也不請我?”

常昆地臉上閃過一絲狠色,旋即微笑說道:“不知壯士姓名,能往何處發帖?”

隔間地布簾被掀開了,範閒一隻手揪著鼻子,皺著眉頭,看著這位老將軍出恭地模樣,說道:“你就是常昆?”

常昆很尷尬,很憤怒,堂堂慶國一品大員,什麼時候在這種情況下被人問過話,更何況對方問話地語氣還是那般地居高臨下與輕佻.

但他知道現在不是硬氣地時候,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對麵這個年輕人地危險,他雙眼微眯說道:“老夫便是常昆……這位壯士,可否允我洗手再做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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