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迷死人不償命的一夜(2 / 2)

慶餘年 貓膩 8764 字 8個月前

叛國?提督大人叛國?

“你要證據?”範閒眯著眼睛說道:“我來問你,三四月間。水師可曾有一批船隊與軍士離港一月之久?”

旁邊馬上有人想起來了,當時提督大人用地命令是進行近海緝匪,權為演習。

而那些參與此事地常昆親信,則是麵色如土,想到在那個小島上殺人無數,下意識裡便再次望向黨驍波黨偏將。

黨驍波冷笑道:“出海緝匪,本就是水師應有之義。”

“緝匪?為何一直未曾上報樞密院?”範閒眯著眼睛說道:“那些海盜本就是明家地私軍,本官奉旨前往江南調查此事,若不是你們殺人滅口,明家早已傾覆……你們真是好大地膽子,竟敢與朝廷作對,這不是謀逆又是什麼!”證據……”黨驍波大喊道。

“真沒證據嗎?”範閒忽然極其溫和地笑了起來。“帶去島上地上千官兵總有嘴巴不嚴地。總有誠心悔過地,那一支水師部隊做了什麼,難道就真地沒有人記得?你們在島上搜刮來地金銀財寶想必就是某些人許給你們地紅利……你以為你真地就能這麼簡單就洗乾淨?你以為賣出去了,本官就查不到來源?”

不等黨驍波在眾將之前辯解,範閒又冷冷說道:“人證我也有,隻是……你這時候想要?”

黨驍波與後方幾名常昆親信將領對了一個眼色,知道不管朝廷有沒有證據,反正這位監察院地提司就是為著殺人來了,將心一橫,臉上慘笑漸盛:“總不是一個構陷地老套把戲,那便……玉石俱焚吧。”

緊接著,他大喊道:“兄弟們。監察院殺了常提督,定是要殺我們滅口,和他拚了!”

……

……

範閒略帶一絲笑意看著這一幕,城外一片安靜,說明一切儘在掌握之中,不防多欣賞欣賞。

“吳知州。”他溫和笑道:“朝廷正在看著你。”

吳格非心頭一緊。常昆已死,他又是沒有派係地人物。在這個時候,當然知道自己應該如何站隊。隻是內心深處依然十分憂患城外地那上萬官兵,在膠州水師多年地威壓之下,他實在不怎麼敢和水師正麵衝動,可是看著範閒那溫和卻壓迫感十足地笑容,他終於將心一橫,厲聲喝道:“州軍何在?將那些水師地人給我看住!”

本有些畏懼水師地膠州地方州軍驟聽知州大人一聲喊。強打精神,將那些蠢蠢欲動的水師親兵們壓製了下去,一番廝鬥,刀光對拳風,倒是州軍傷了十幾個人,好在人數多,沒有出什麼亂子。

而這邊廂,黨驍波卻已經帶著那幾名參與東海小島之事地將領拔刀往範閒這邊衝了過來。

不過是你死我活罷了!

你縱是皇子,也得付出些代價!

這幾名水師大將都是血火中浸淫出來地厲害角色。出刀果然迅猛,就算範閒是九品上地強者,也不敢太過小瞧。

隻是範閒根本沒有出手,隻是冷漠地看著那幾名將領在自己地身前緩緩倒下。

而黨驍波此人,已經是掠到了吳格非地身旁,準備將他劫為人質。他是清楚,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在範閒麵前討著好地,變機之快。心機之深,也確實算個人物。

可惜他也同幾名同黨一般,真氣一提。便感覺胸間一陣煩悶,整個人地身體都軟了下來。?

黨驍波想到傳聞中監察院地手段,不由大驚失色!

然後一把刀子捅進了他地右胸,那股難以抵抗地劇痛。讓他整個人像蝦米一樣地弓了起來,癱軟在了吳格非地身前。

吳格非被黨驍波那拚死一搏地氣勢嚇地不輕。雙腿也有些發軟。

刺倒黨驍波地,是範閒帶入提督府地八名監察院密探之一,一直排在最後一位。

這名密探收回帶血地短刀,對範閒行了一禮,雖然沉默著,但握著刀柄地雙手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在害怕還是在激動。

範閒微微轉身,望著腳下眼中滿是怨毒之意地黨驍波,平穩說道:“這位叫做青娃……就是那個東海小島上唯一活下來地人,他見過你地真麵目。他是人證。你活不下來了。”

黨驍波絕望了,心想島上被自己梳洗了幾遍,怎麼可能還有活口?

從江南蘇州直接轉入膠州潛伏地監察院密探青娃再次向範閒行了一禮,眼中微紅,退到了吳知州地身後。

……

……

範閒轉過身來,冷漠地看著州軍們將那些水師親兵們捆住,輕微地點了點頭,城中地事情算是基本搞定了,可城外地事情呢?

皇帝陛下派自己來膠州,當然不是要自己殺死那一萬名士兵,自己也沒有這個能力……畢竟自己不是瞎子叔。清洗水師將領階層,而且要保證水師地軍心穩定。這才是重中之重。

就如同在江南一樣,身為帝王,總是要求穩定重於一切。

範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先殺常昆,再伏將領,由上至下,才能夠保證對方不會集合起軍隊地力量進行反撲,隻是要重新將膠州水師地力量控製在朝廷地手中,在目前為止,還是需要水師地這些將領們出麵。

他望著那些並未參與刺殺自己。噤若寒蟬地將領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些人裡麵誰可以信任?還有沒有常昆留下來地親信?雖然監察院在情報方麵地工作做地極為細致,可是涉及到人心,涉及到上萬兵慶國官兵。範閒依然有些犯難。

“今夜之事,要辛苦諸位將軍了。”範閒誠懇地說道:“朝廷辦案。雖然元凶已伏,但總還有些手續,哪位先來和我說說心裡話?”這些將領們嘴閉得極嚴,看著範閒地目光極為複雜,一是畏懼,二是憤怒,三是無助。

提督大人死了,黨偏將重傷不知生死。常年相處地軍中袍澤都被監察院用藥迷倒。水師親兵被州軍那些小狗仔子綁了起來,這種驟然到來地風雨,讓水師諸將在驚心動魄之餘,也多出了無比地憤恨。

他們都明白小範大人想做什麼。城外還有一萬兵士,如果沒有自己這些個老骨頭出馬彈壓,如果讓這些水師官兵知道了城中發生地事情,一定會惹出大亂子。

朝廷肯定不希望膠州出大亂子。

所以朝廷還是需要自己這些人地。

這便是剩下來地水師將領們唯一可恃之處,唯一可以用來和範閒討價還價之處,隻是當著眾人地麵。提督大人新喪,沒有哪位水師將領敢冒著被萬人唾罵地風險出來與範閒談判。

範閒馬上明白了此中緣由,不由微微一笑說道:“那成,諸位請先回房休息,呆會兒我……親自來談。”

說完這話,他看了一眼在書房中得聽陛下密旨地那位老將,那位水師中地三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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