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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叛軍經此一阻,騎兵之勢被迫一頓,被京都街巷束住身軀的隊形不由得有些慌亂,然則便在這一刻,隻聞得軍中數聲暴喝響起,在第一時間內,清晰有力地發出了命令,穩住了先鋒營。
緊接著,持盾兵由後趕上,踩過長街之上的血泊,奮勇無比地破開街道兩側的民宅木門,衝入了那些幽暗的空間之中。一時間,街道左近儘是喝殺之聲,卻看不到廝殺的真實情況。
啪的一聲,一座民宅破開一個大洞,一名渾身是血的叛軍就這樣被人刺死,跌了出來。此時在那些民宅內,不知道還有多少軍士正和埋伏在此的監察院部屬,進行著凶險的廝殺。
叛軍軍紀森嚴,當秦恒冷酷下令,以兵卒生命的大量消耗為代價,向著街道兩側進行反攻之後,四周襲來的弩雨自然也弱了下去。:
秦恒騎於馬上,於軍旗之下凝視前方,猛地取起手中的馬鞭,用力地揮下。
身旁一名猛將悶哼一聲,手持長槍,大喝一聲:“殺!”雙腳一夾馬腹,帶著數百騎兵,再次向那條長街之中衝去。一時間,隻聞得馬蹄陣陣如風雷般卷起,氣勢逼人。
而此時長街之上猶有慘呼之聲,民宅之中猶有刀鋒入骨之聲,屍體倒地的悶聲,卻極難看見監察院部屬的身影,隻知道這些人正在街旁的民宅內進行著殺人的工作。
漸漸有血從木門下方滲了出來。
秦家先鋒營那位猛將視而不見,帶著屬下在長街之上衝刺,隻見此人長槍刺出。震起一陣劇風,嚓地一聲刺入馬旁的一扇木門之中!
一聲震天的喝聲,猛將挑槍而回,隻見長槍之上挑著一名黑衣人,鮮血從槍上滴了下來,槍尖刺穿那名監察院密探的胸腹!
盔甲之下的那位將軍悶哼一聲,單臂一振,將槍尖上的屍首連紙袋一樣地甩了出去。
他當先一匹馬,再次踏過街上的死屍血泊。再次疾馳,手中那枝黑色長槍全由鋼鐵所鑄,威猛無儔,槍出不虛,竟是沿街挑了五扇木門,於快速飛奔間連殺數人。
秦恒在後方冷冷注視著自己手下的第一猛將,將手一揮,命令全軍依次壓上,準備用強大的兵力,直接壓服街道兩側監察院地狙擊。雖然初一遭遇便折損了近兩百名士卒。但秦恒的心神依然沒有一絲顫抖,他從來不認為監察院這種黑暗裡的手段,可以直正阻止一支大軍的前行。
一名監察院官員手持硬弩,出現在左前方的樓上,隔著窗子瞄準了那名鋒將,不料還未來得及摳動扳機。一枝羽箭已經從他的眼窩裡射了進去,這名官員悶哼一聲,摔下樓來。
緊接著嗤嗤之聲連作,跟隨著那名先鋒猛將,於街上縱馬狂奔的數十騎親兵手執輕弓,於左右連射,箭枝快速射出。
街道兩畔的小樓民宅上頓時出現許多箭洞,埋伏在其中的監察院部屬,在準備持弩擊殺那名猛將時,紛紛中箭倒下。天下三大勢力便以慶軍地騎射最強。此時縱馬長街,手持硬弓,竟在瞬息間,射得監察院弩手們不敢現出身形!
即便兩畔偶有弩箭射出,也顯得沒有什麼準頭,射在那名猛將身上重甲,卻也無法深入其軀,隻是綻出了些許血花。
隻須臾間,那名秦家家將已經帶著先鋒營衝出了約百餘丈。而他的身後則是浩浩蕩蕩的騎兵本身,眼看前方便是一片開闊地。直衝皇宮再也無勢可阻。
便在此時,隻聽得一枝淒厲的令箭在長街之上響起,啪啪啪啪,街道兩側的民宅窗口全部關閉了起來,雖然宅落裡的廝殺在繼續,但長街之上卻回複了平靜,極其怪異的平靜。
那名家將滿臉血汙,一臉煞氣,一振長槍收於背後,就像是一把開山斧般直刺街口,雖然注意到了街道兩側的異象,卻根本沒有一絲心悸,此時突勢已成,就憑監察院那些鬼域伎倆,如何能阻住大軍前行。
“鼠輩。”他輕蔑想著。
“鼠輩。”秦恒率領大軍向長街之上壓了過來,一臉冷峻地看著突然回複清靜的長街,微嘲想著,監察院終究還是見不得光。
便在此時,令箭之後回複平靜的長街上,忽然響起了一聲號令,這聲號令隻有一個字。
“候!”
這個候字極其簡單,乾淨利落,卻蘊藏著無窮地殺機。秦恒眼瞳微縮,眉毛一挑。
叛軍齊拉弓,無數箭羽射了出去,直刺那聲命令發出之地。篤篤篤篤,有如亂雨打城,那座木樓頓時被射穿無數洞眼,長箭破風而入,隻聽得隱約一聲悶哼,發令的監察院官員已然斃命。
然而緊接著,隻有馬蹄聲,悶殺聲,箭羽破空聲的長街之中,又再次響起了那聲號令:“侯!”
秦恒的臉色陰鬱了起來,在長街之上持韁而奔,他不知道監察院的這聲候意味著什麼,他本可以此時選擇分兵,繞過這段有監察院重兵伏擊的長街,可以選擇更穩妥地方式――然而軍令如山,既然父親命令自己第一個趕到皇宮,自己便必須保持速度,即便……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於是他猛地一揮手中馬鞭,長街之上數千叛軍齊聲一喝:“殺!”如洪水一般,輕甲在身的叛軍大隊就這樣向著空曠而危險的長街之上掩了過去。
那名長槍在手,無人敢阻的先鋒猛將,此時已經率領自己身後的數十餘親騎,突到了長街尾處。背後地正陽門在朝陽下泛著光,身前的空闊地帶在吸引著他,更遠處隱隱可見的皇宮還在等待著他的攻打,所以他滿懷豪情,英勇無比……
然則他忽然聽到了如雷般地馬蹄聲,然後看見了長街的空曠儘頭處,忽然出現了兩百餘名騎兵,這些騎兵不知何時出現在此地,身著亮甲。手持長刀,沉默而冷漠地等待著叛軍的到來。
在這些騎兵的身側,有十餘具散亂的屍首,正是秦家叛軍散出去地那十餘騎斥侯,不止斥侯死了,即便是那些戰馬也倒在了地上。
秦家先鋒將的眼瞳縮了起來,他知道這些騎兵是硬手,不然不可能撲殺了自己屬下十餘騎,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是禁軍!
此時已經無法再停。先鋒將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鐵槍,槍杆的粗糙與涼冷,讓他感覺到了無窮地信心,然後一夾馬腹,就帶著身後的幾十騎向著禁軍大隊衝了過去
禁軍將領全身都籠罩在盔甲之中,隻露出了一雙眼睛,而這雙眼睛裡此時沒有一絲彆地情緒,隻有平靜冷漠和決心,對自己生命的冷漠,完成大帥交代任務的決心。
他高高地舉起了手中地馬刀。刀鋒閃著亮光,令人不寒而栗,一夾馬腹,身下戰馬猛地一掙,如出弦之箭般彈了出去。
數百騎騎兵就這樣以一往無前的勇氣,衝了上去。就像是兩道顏色不一的洪流,馬上便要正麵衝撞!
……
……
便在此時,剛剛安靜了一刹那的長街上,忽然又響起了一聲監察院的號令聲――“放!”
秦家先鋒將血紅著眼,看著高速衝過來的禁軍騎兵,暴喝一聲,馬匹驟然加速,已經要衝出街口,耳隻卻忽然聽到了這聲放。
他的心神堅狠,沒有一絲慌亂和減速。他根本不在乎監察院的這些鼠輩,他在乎的是正麵這些十分強悍的禁軍,他必須要為將軍殺開一條血路,殺開一條通往皇宮地血路。
一個黑影從街道旁的民宅裡扔了出來,正好出現在這名先鋒將的馬頭之前半空中。
這名猛將挾肘一挑,槍尖閃芒,嗤嗤數聲,黑影頓時被撕碎,布料亂飛。內裡夾雜著的粉末被蕩至半空,少許灑到了這名猛將的身上。大部分卻灑在了馬身上。
他閉住了呼吸,雙眼一片血紅,心知監察院用毒厲害,卻也根本不懼,隻要毒物一時不能入心,他就能夠將與自己越來越近的那些禁軍殺退,隻是心憂座騎,一橫心將槍尾在馬臀上狠狠擊了一記,座騎受驚,再次加速!
突突突突,一連串簧機之聲響起,平靜許久地街道之上,弩箭再至。秦家先鋒將冷哼一聲,長槍一劃,護住自己的要害與馬頭,隻見一片槍風蕩出,無數弩箭被他拔落在地,偶有幾枝弩箭射中他的盔甲,叮當一聲脆響,無力墮落於地。
然則……這名猛將驟然發現,弩雨之中,竟有幾抹帶著不吉利的紅。
紅?
火?
……
……
嗤的一聲,三枝弩箭分彆射在這名先鋒將的重甲與馬頭處,弩箭上捆著火棉,燃著火苗,在紅色的朝陽中並不顯眼,但卻……格外致命。
火苗一觸重甲上的粉末,倏的一聲便燃燒了起來,從馬頭直至重甲再至頭盔處,但凡沾上粉末的地方,火苗便瞬息間蔓延了過去,隻是一眨眼地功夫,火勢便熊熊而燒,將那名先鋒將籠罩在了火苗中!
嗤嗤……一聲慘烈的暴喝,從火焰中傳了出來,此時,那名悍不可當的先鋒,還依然保持著衝鋒的姿式,而他的人已經成為了一個燃燒著的火把!
他恐怖地吼叫著,扔掉了手中的槍,試圖將自己身上的火拍滅。然而這已經成了他永遠也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監察院放地火,不是那麼好撲滅的,他知道自己完了,心中無比地恐懼。
馬兒大痛,放馬狂奔,籠罩在火苗中地一騎一馬。就這樣恐怖地奔到了禁軍鋒線的前方。
禁軍將領冷漠而微嘲看著奔來的那個火人,在兩騎交身而過之時,地一聲揮動長刀,刀出無聲,自火中穿過,斬斷那名將鋒將地頭顱。
喀的一聲,頭顱斷裂,被護頸甲係著,在火焰中燃燒著。
帶火馬兒悲鳴著瞎衝。帶著身上已經無頭的主人,一頭撞向了街旁的一堵巷牆,一聲極沉重地悶響,連馬帶人摔落在地,極淒慘地悲嘶著。
沒有人去看他們,隻有二百餘騎的禁軍甲隊,此時正保持著極高的速度,跨過了那些被射成蜂窩,燒成焦碳的叛軍先鋒屍首。向著秦恒所在的中軍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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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