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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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範閒一行人準備離開青州。此行需要深入草原,自然不方便再乘坐馬車,除了拉貨物的車外,其餘的行商們,都是騎馬而行。在這兩天中,沐風兒已經很自然地與那些商人們搭好了關係,說定了一路進發。
這個清晨,當大批的商隊開始依次出城之時,再一次出城打兔子歸來的青州騎兵,恰好回城,兩個隊伍擦身而過。
騎兵們沒有正眼去看這些商人,雖然有時候上司也會派這些騎兵,護送這些商人一程,但更多的情況下,雙方很少打什麼交道。沒有慶軍護送,這些商人或許還更安全一些。
麵色有些疲憊的葉靈兒,騎在馬上,幾絡青絲從頭盔裡漏了出來,與汗水混在一處,有些粘粘的。她用手指拔弄了一下,眼光下意識地在城門處的商隊處晃了一眼。
便隻是一眼,卻像是被一方磁石吸引住了。葉靈兒眉頭皺了起來,有些疑惑地看著商隊中,一個站在馬旁的年輕商人,那名商人穿著一身棉衣,普普通通,看上去並不怎麼刺眼,但葉靈兒總覺得感覺有些古怪。
從這個角度隻能看到那個年輕商人的背影,就是這個背影卻讓葉靈兒發現了對方的真實身份,她的臉色倏地一下變了,眼瞳裡閃過幾絲複雜的情緒。
是範閒。
為什麼葉靈兒能夠如此輕易地發現範閒地身影?因為範閒是她的師傅。曾經教過她一年的小手段,而葉靈兒也毫不藏私地將葉家大劈棺教給了對方。手掌相交,身體互戰,彼此對彼此的動作習慣與身體特征,熟悉到了一種很可怕的程度。
葉靈兒怔怔地望著那個背影,咬著嘴唇。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沒有騎馬上前,一鞭揮下,喚聲師傅,大哭一場。
因為她知道,範閒既然喬裝打扮來了青州城,也沒有來見自己,那麼做地一定不是私事,而是朝廷有極其重要的任務,監察院想在草原上鬨出一些動靜來。
如果不是極為重要的事情。像範閒這種千金之子,絕對不可能冒如此大險,深入草原。如今的葉靈兒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飛揚的小姑娘,人已經成熟了許多。自然不會當著眾人的麵。點破範閒的身份,隻是深深地看了那個背影兩眼,便沉默地一領馬頭,向著州府行去。
待入了州府之後,還沒有休息片刻,她就開口說道:“定州大將軍府前些日子下令秋狩,我們也該有些動作了。”
一名將領在一旁聽著,心頭發寒,暗想小姐現在是越來越狠。隻是連夜出襲。人馬都累的不行,解釋道:“大將軍府的軍令清楚,青州並不在此次秋狩範圍之中。”
“那我們自己做。”葉靈兒低著頭。她現在不是一個來玩的小女孩兒,而是有很多經驗考量地軍中女將,加上她的身份來曆,所進之言,即便是頂頭上司,也必須認真考量。
沒有人清楚葉靈兒為什麼堅持青州軍加入秋狩的範圍,因為沒有人知道,監察院提司範閒來了青州,離了青州,進入了草原。葉靈兒的提議,隻是想用青州地騎兵,吸引胡人大部分地注意力,保護那一路商隊的安全:“今年的商人來的特彆多,誰也不知道胡人會不會突然發瘋。”
“胡族的那些貴族們還指望著商人源源不斷運貨進去,怎麼可能發瘋。”將領在心裡想著,皺眉說道:“不要管那些商人,如果我們出兵,隻怕反而會給他們帶去不方便。”
葉靈兒沒有說話,低頭想著,如果進草原的三條道路亂上一亂,應該會讓範閒做事情方便一些,雖然她此時根本不清楚,範閒冒險入草原是為什麼,但她隻知道一點,師傅這個人,向來最擅長從亂中謀取最大的利益。
在這兩三天裡,青州後方的定州大本營內突然多了許多的外來人。這些人有地是用地朝廷各部官員身份,聲稱前來檢查用度情況,有的則是來自各地的商人,還有一些趁著戰事將息之際,前來西方淘金地苦力。
這些人的身份很雜亂,所以沒有引起什麼人的注意,隻是隱隱分成了許多小組,而每一群人裡麵,都有一個領頭的。就在範閒一行人離開青州,開始往草原王帳前行,去尋找那個叫做鬆芝仙令的人時,這些領頭的人物,卻悄無聲息地進入了大將軍府。
今日大將軍府有要事,一應閒雜人等,都被趕出了府去。望著堂下的十幾名服色各異的人們,大將軍李弘成不由苦笑起來,說道:“範閒這次的手筆還真大。”
進入定州城的這些人,全部是監察院的官員密探,此時大將軍府中,便是各部分的頭目,但隻有一個人,有資格坐在堂下的椅子上。此人已至中年,華發未生,眼神卻有些疲憊,看來這三年在異鄉國他鄉,確實過的異常辛苦。
此人望著李弘成行了一禮,說道:“院裡以為,如果想要清空定州城內的奸細,則必須動用雷霆手段。”
李弘成看著此人,皺著眉頭說道:“可是怎麼也不能讓你親自過來,鄧子越,你不在上京城裡,忽然到了定州,朝廷在北邊的事情怎麼辦?”
李弘成身份尊貴,但對這個中年人說話也比較客氣,因為他知道對方乃是監察院駐北齊密諜總頭目,一個更緊要的身份,則是啟年小組的頭目,範閒如今最得力地親信之一。
不錯。這名統領定州除奸事宜的監察院官員,便是被範閒派到北齊兩年多時間的鄧子越,不知道此次行動有何問題,竟讓範閒將此人調了回來。
“如果自己不回來,怎麼能抓得住那些人。”鄧子越在心裡想著,卻也沒有對世子言明。因為此事不僅涉及到西胡與大慶之間的戰事,更涉及到了另一方強大的勢力。
範閒調他南下,便沒有準備讓他再回上京,要用的,便是他這三年在上京城內對北齊錦衣衛地滲透,以及他對北齊方麵的熟悉程度。
“辦完這件事情,下官便不回上京了。”鄧子越恭謹地對李弘成行了一禮。
李弘成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開口說道:“西大營要如何配合?”
“鄧子越應該已經進定州三天了。“範閒半閉著眼睛,坐在馬背上,似乎根本不擔心自己被馬兒摔下來。打了個嗬欠,說道:“按照約定的時間,我們必須得快一些,不然他們在定州城內動起手來。激怒了草原上的那些人們。我怕會有些不妥。”
這件事情他已經準備了四個月,如果不是心頭的憤怒累積到了如此濃厚的程度,範閒或許不會采用如此粗暴的手段。但他心裡也清楚,對方進入草原遠在自己之前,在定州城的滲透也已經進行了一年多時間,自己在時間上已經慢了許多,如果不能在草原上把對方的主將拖住,隻怕會出岔子。
沐風兒看了大人一眼,又往前看了長長地商隊一眼。皺眉說道:“這些人走的太慢。而且沿途的各部落都會停留,真要走到王帳,還不知道是什麼時間。”
本來按照預定中的計劃。範閒一行商隊應該在昨天,就與這些商人大部隊分離,昨天地草原上有條岔道,胡歌應該派他地親信在那裡接應,然後範閒一行人抄近路,抵達目標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