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帳走出來的年輕人(2 / 2)

慶餘年 貓膩 7754 字 9個月前

但是沒有想到,岔路口上沒有人接應,隻是胡歌的一名絕對親信,覷了個空,在晚間偷偷入帳表達了歉意,講述了一下理由。

草原之上另兩路正在被青州軍進犯,胡歌身為左賢王帳下第一高手,恰好又領著自己的部屬在此,理所當然地被調往支援,根本沒有可能離開大部分,前來接應慶國監察院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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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閒不知道這是葉靈兒的意思,更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徒弟想替自己分憂,卻給自己帶來了更多的麻煩。

“那個人既然一直沒有現出身形,就算我們到了王帳,也不可能會見到對方。”沐風兒看著範閒,提醒道:“對方不會犯這種錯誤,明明知道是慶國來的商隊,他不會把模樣露在咱們麵前。”

馬兒緩緩前行,蹄踏秋草無香。

“定州方麵已經準備好了。”沐風兒再次提醒,因為在他看來,就算胡人王帳裡有所謂高人,但是隻要把定州城內的奸細一網打儘,對方也掀不起太大的風浪來,何苦冒險?

範閒地大拇指輕輕在韁繩上移動著,片刻之後,說道:“我必須知道那個人是誰,這是很重要地一點,如果對方是我所猜想的那個人,我就必須要改變手段,僅僅把定州城內一網打儘,並不起根本性的作用。”

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鬆芝仙令這個名字,也不知道這外名字在胡語中代表什麼含義,但幾乎是下意識裡,他就認為擁有這個名字地人是個女人,這是不講理的一種推斷,有些玄妙,講不清楚道理。

範閒愈發地堅信了自己的判斷,也便愈發地憤怒起來。

遠方有幾隻白鳥,正在沒膝長的秋草原上急速飛掠,範閒舉目望去,隱隱可見更遠處草原的後方,是一大片荒漠,而在荒漠的更遠方,是什麼呢?“荒漠之東,就是北海。”沐風兒看著大人微皺的眉頭,知道他在想什麼,輕聲說道:“浩蕩北海那邊,就是北齊。”

“我去過北海。”範閒看著那邊,似乎是要看到北海裡的蘆葦,幽幽說道:“這片荒漠連綿千裡。據說沒有人能夠活著通過,而那片北海雖然美麗,但是橫無際涯,若欲橫渡,難上加難,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要從北齊到西胡。究竟應該怎樣走?”

“先向南入國境,再從京都西北直掠定州,再至青州入草原,便到了我們現在所處地地方。”沐風兒明顯在京都裡下了一番功夫,說道:“要花很長的時間,但是很方便,比起強渡北海,穿行荒漠來說,更加可行。”

“但是西胡王帳和那兩位賢王,絕對不會信任一個從慶國來的中原人。”範閒一臉冷漠說道:“要取信看似熱情。實則多疑的胡人,這本身就是一件極難的事情,所以我很好奇,他們究竟是怎樣做到的。”

以後地十數日內。商隊向著草原的深處行進。處處皆是一片秋草景致,偶見遊牧人群,放著數百牛羊,若朵朵白雲,飄蕩在微微起伏的草甸之上,美麗安寧至極。

此地已經不是西胡與慶軍交戰之地,所以漸漸透出了一些塞外桃源的感覺。

途中經過了兩個大的部落,慶國的商人們賣出去了許多貨物,整個商隊顯得輕快了許多。速度也快了起來。但依然沒有商人賣完了貨物。循原路而回,因為最值錢的貨物越輕,而且如果想要賣出大價錢來。就隻能到胡人的王帳所在。

這一路上,範閒十分仔細地注意著胡人對於自己這行商隊的態度,因為這涉及到日後天下很重要的事情,有些自嘲地發現,胡人看著中原商人地目光依然有些不善,甚至蘊含著刻骨的仇恨。

千年來的血債,根本不可能用寶石和茶水便洗清。

但是部落裡的頭人祭師還有貴族們,對於中原商人地態度則要好很多。經過沐風兒地小意詢問,從那些老商行的人們口中得知,這種態度的轉變,也是從一年多以前才開始。

似乎西胡王帳終於明了了通商的重要性,對各部族發話,嚴禁他們騷擾進入草原的商隊,甚至在某些危險地帶,還要負責出動族中精銳,為這些商隊保駕護航。一年前,有個窮困的小部落,曾經沒有忍受住中原商隊的誘惑,暗中偷襲,搶劫了許多貨物,惹得王帳大怒,直接派兵剿了,或者說是屠了,一個小部落竟是一個人也沒有活下來。

也正是一個鮮血淋漓的例子,讓草原上的所有人,清楚了王帳地決心,也從根本上,保證了中原商隊地安全,從那以後,雖然在草原上依然可以迎來一些不善的目光,但中原商人們,再也沒有迎來任何危險的刀劍。

這是很長遠地一個安排,範閒也暗自佩服。他清楚,雖然如今的商隊賣的隻是一些奢侈品,但無商不活,隻要保證了草原上的商路暢通,誰知道慶國以至東夷北齊的商人們,會不會因為利益,而偷偷摸摸地不顧慶國禁令,暗中向草原輸入生活及軍事物資。長此以往,邊禁鬆馳,胡人的力量便會一天比一天更強大。終於到了,看著那片孤山之下的月牙海,海子旁的小小沙漠,以及一大片青翠的草原,範閒也被如此美景弄的有些恍惚,王帳所在,果然與一般地方不同,天地間自有一股與眾不同的格局。

尤其是那些青青草原,讓範閒感覺十分怪異,這是秋天,為何草兒還是青的?

在孤山側邊那頭,無數的牛羊散落在寬闊的草原之上。

胡族的少女們,在月牙海畔洗著陶罐用具,準備迎接來自中原的客人。

一片清靜,此間的天穹似乎也要比彆的地方低許多,甚至要接觸到了草原的地麵,秋風微作,草兒低伏,好不清爽範閒下馬而行,看了身後一名普通的監察院官員一眼,笑了笑,轉過頭來,看著眼前這幕美景,忍不住搖了搖頭。

西胡兒郎將這行辛苦的中原商人,領到了月牙海畔的帳蓬之中,讓他們稍事休息,很誠懇地說道,再過一些時間,大王會親自設宴款待這些貴客。

此行商隊,應該算是整個秋天裡最大的一批商隊,所以王帳的招待十分用

但是範閒的心裡總覺得有些古怪,西胡人的態度似乎好的有些過頭了,難道那個鬆芝仙令,真的對王帳有如此深遠的影響?

略用了些吃食,範閒揉揉肚子,走出了帳蓬,走到了月牙海旁的草甸之上,眯眼看著四周的景致。他現在的身份是商人,除了王帳近處不能窺探之外,西胡並不禁止這些中原商人閒逛——草原上沒有人認識他,所以安全根本不用擔心,心情也自然輕快起來。

“天蒼蒼,野茫茫……”

隻來得及說了六個字,便被身邊的一聲叫好打擾,範閒回頭望去,隻見一個年輕人快步地走到自己身邊,急匆匆地叫著好。

“我隻說了六個字,哪裡好了?”範閒微笑看著這個中原人模樣的年輕人,眼睛卻下意識裡瞥了不遠處的王帳大蓬一眼,他先前在草甸上,便是看見這個年輕人,是從王帳裡走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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