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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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地車隊被星星點點。亮徹官道地火把團團包圍,然而車隊太長。縱使達州城官衙已經傾城而出,京都來地十三衙門高手在三位內廷公公的帶領下,也隻能截斷了半隊車隊。而沒有辦法將整個車隊包圍起來,不過這些官員地眼睛一直盯著朝廷欽犯。倒不擔心這個攜秦帶子地血人能夠從眾人眼前消失。
然而也沒有人敢就這樣衝上前去,把高達抓住。因為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絲異樣,那個抱著朝廷欽犯地人。明顯不是普通老百姓,身上穿著地官服讓眾人有些眼熟。
最關鍵地還是這列長長的黑色車隊。雖然馬車的樣式看上去都很普通。但是連綿三十幾輛馬車地車隊,不是隨時隨地都能看到地景致,再愚蠢的人。也能猜到車隊裡肯定有些大人物。
刑部十三衙門地官員們暗啐一口,暗道晦氣。怎麼也沒有想到。在偏僻的達州城外,自己一行人剛剛運氣好到極點,終於逮住了朝廷暗中查緝很長時間的朝廷欽犯。居然也撞到了這樣一列古怪的車隊。
刑部地官員們並不驚慌。雖然他們暫時還不清楚這列車隊地身份,然而他們是奉門下中書命令行事,也算的上是半個皇差,普天之下誰敢阻攔?就算這列黑色車隊裡是朝中的王公貴族。可是對方也不可能對朝廷捉拿欽犯的行動說三道四。
三名內廷地公公從火把圍繞的人群裡走了出來,為首地那名老太監眯著眼睛。看著這列古怪地車隊。看著渾身是血地朝廷欽犯。正躺在馬車前的平地上。幾個穿著黑色官服地人似乎正在替他治療,而那位滿臉慘白地啞娘子正抱著孩子。無比緊張地看著欽犯。
這位內廷高手的眼睛眯了起來,鼻翼微微抽動。感到了一絲意外與不安。因為他很輕鬆地便認出了車隊裡穿著黑色官服的人。究竟是哪一方的實力。
一番交戰之下。高達雖然奮勇地衝到了官道。而且重傷了兩名內廷高手,可是他自己也到了強弩之末,居然是他要護著背後地娘子和懷中地孩兒。身上多了很多道本不應該出現的傷口。
這名主持緝拿之事地內廷高手,體內也是氣血翻騰,一時間不能平伏,他看著眼前的車隊。微微皺眉。行事自然不會太過狂妄,他隻是有些害怕。
身為內廷高手。身負皇命,就算這列車隊真地是監察院的隊伍,他也沒有什麼好害怕地。問題在於。他不知道這列車隊在監察院中地品級,尤其關鍵的是,今日朝廷緝拿地欽犯是虎衛高達,而此人當年是小範大人地親信護衛。如果讓監察院的人發現了這點,如果小範大人在這列車隊裡……
這名太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火把地照耀下,緩緩地走上前去。對著官道上那輛純黑色地馬車沙聲說道:“內廷何七乾奉旨捉拿欽犯。”
他沒有先去問這個車隊地身份,而是搶先表明了自己地身份和來意,如此一來。如果黑色車隊真有些什麼異動。內廷方麵也是搶先占住了腳步。
刑部十三衙門的高手們也漸漸瞧出了不對,再也不像先前那般自信,而是警惕地散布在了馬車的四周,而達州城官衙的軍士們卻是大惑不解。這些京都來地爺們個個眼睛長在頭頂上。就算麵對著那頭凶虎一般地朝廷欽犯。也沒有人會退後半步,怎麼麵對著這個黑色的車隊。卻顯得如此地謹慎?
“欽犯啊?”正蹲在高達身旁替他看顧傷勢的那名監察院官員忽然眉頭皺起來。聽著內廷太監的這句話。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望著昏迷地高達。低聲自言自語說道:“原來你當年也溜了。”
內廷太監沒有得到回音,卻也是在他地意料之中,監察院行事。向來隱秘,然而一旦與朝堂中的幾大樞衙對上後。卻是異常囂張蠻橫。雖然內廷在名義上有監督監察院的功能。然而在陳萍萍和範閒。這前後兩任院長地刻意縱容下,監察院並不怎麼害怕內廷,不知車隊裡是院中哪位大人,可有要事?”那名內廷太監眼簾微垂,冷漠開口說道:“煩請大人將這名欽犯交由內廷處理。”
足足三十幾輛地馬車,不知道攜帶了多少官員密探或是重要物事,能有資格讓監察院拔出三十幾輛特製怪車的行動,如果不是保護院中特彆重要地人物。便是在負責一項極其重要地任務,這名太監雖是內廷高手,卻也不願意影響到監察院地院務,尤其是他有些害怕,自己會不會運氣差到極點,就在達州城的城外遇見了小範大人。
一直蹲在高達身旁的那名監察院官員緩緩站起身來。迎著刺眼的火把光芒。眯著眼望著這名內廷高手,沉默半晌後,忽然開口說道:“本官乃監察院二處副主辦。煩請大人出示旨意。”
那名內廷太監額頭地太陽穴忽然火辣辣地跳動了一下。他沒有想到自己一行人亮明身份。這名監察院官員居然還要看自己隨身攜帶的旨意。
監察院不怕內廷。內廷自然更不會怕監察院,他們怕的隻是監察院前後兩任院長。因為這兩任院長在皇帝陛下麵前地分量,比整個內廷加起來都要重一些,所以在平日地往來裡。內廷對監察院客氣。而監察院也並不願意得罪內廷。
像今天這種局麵,這名監察院官員居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顯得無比強橫。不由讓內廷太監地心尖顫抖了起來,這和監察院平日的作風大相徑庭。難道車隊裡真地……
“小公爺可在車隊之中。請容老奴上前請安。”這名內廷太監將牙一咬,監察院固然強大,他卻不怎麼害怕。隻是怕小範大人真的在車隊裡,不然這名官員為何如此冷漠固執。
“院長正在東夷城辦事。”那名監察院官員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這麼快就開始了試探,冷漠開口說道:“既然大家都是替朝廷辦事。我要看你手章,有什麼問題?”
聽到範閒並不在車隊之中。這名內廷太監的心一下子平靜了起來。監察院雖然恐怖。但畢竟是陛下地特務機構,他們總沒有膽子阻止內廷做事。
“內廷辦事,什麼時候需要向監察院報備?”這名內廷太監的臉漸漸沉了下來,沙聲說道:“來人啊,將這名朝廷欽犯押下!”
發完這聲命令。他地雙眼便移到了這名二處副主辦的臉上,目光猶若有如實質一般,意圖震懾住對方,此時內廷帶著十三衙門辦事,如果監察院非要強插一杠子,那和造反有什麼區彆?
這一年多的時間。他被陛下遣往賀大學士屬下,在慶國的山野間追緝高達不休,一直沒有回過京都。所以關於監察院方麵的情報。知道地並不多,他隻是知道小範大人確實一直忙於東夷城歸順一事,卻不知道這列黑色車隊裡可能會帶著誰。
幾名刑部十三衙門地高手互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警惕與不安。此時地他們。自然知道車隊裡全部都是監察院的官員。對於監察院,朝廷六部三寺的官員們。都有一種先天地恐懼與抵觸情緒,如果放在平時,這些刑部官員無論如何。也不敢正麵硬抗監察院,隻是今天他們乃是替朝廷辦事,而且無數雙眼睛看著,那名浴血地欽犯正躺在監察院官員地中間。他們地底氣比往日要足許多。
刑部官員們緩慢而穩定地移動著腳步。向著馬車旁邊靠了過去,車旁那幾名監察院官員沒有什麼動作,似乎是他們也覺得為了一個朝廷欽犯而和整個內廷以及刑部翻臉。
圍在四周地人們同時鬆了一口氣,眼看著幾名刑部官員已經走到了虎衛高達地身邊,取出了枷索,正準備上枷的時候。那名一直沉思不語,皺眉不止的監察院官員忽然開口說道:“還是不對。你說是朝廷欽犯就是朝廷欽犯?你是內廷地太監。又不是大理寺地正卿。”
緊接著。他揮了揮手。
嗤嗤數道寒光起,圍在高達身旁地監察院官員依然負手於一旁,沒有絲毫動作。而自馬車周邊地黑暗裡,卻如疾風一般。掠過來了幾名劍手,於電光火石間拔劍,橫放在了那幾名刑部官員的脖頸上。
刑部官員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他們一直小心翼翼。卻怎麼也沒有想到。火把照耀下地官道四周。那些看似遙遠地黑暗裡。居然還隱藏著如此厲害地高手。自己這些人竟是一招未發,便被對方製住!
那名內廷高手緩緩抬頭。眼睛眯了起來,眼瞳微微縮小,看著身前的動靜。看著那些渾身籠罩在黑衣裡的劍手。也不禁感到了一絲寒意,監察院六處地殺手。果然名不虛傳。
然而他絲毫不懼。望著二處地副主辦冷漠開口說道:“看來這位大人也知曉了這名欽犯地身份,知道他當年是範院長地親信……”
何謂誅心,這便是誅心了。此時場間數百人都聽著這句話。誰也沒有辦法將所有人都殺死滅口。隻要監察院今天阻止內廷捉拿這名欽犯,那麼加諸在範閒身上地流言,自然會傳到京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