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胤握著洛溦的手腕,捏緊,半晌,掃了眼旁邊屏息埋頭的女官,吩咐道:
“搜她身。”
女官應聲上前,正要動手,隱蔽一旁的王府暗衛突然發出示警的信號:
“殿下!”
蕭元胤轉身抬頭,見身後廊橋之上,沈逍玉簪銀衣,袍袖獵獵,如臨世的謫仙,緩緩走近,靜幽幽俯瞰而下。
殿角的陰影處,一名暗衛捂著脫臼的臂膀,跪地稟道:
“殿下恕罪!屬下見太史令突然過來,本想阻攔,但他身邊的那個小護衛實在……實在厲害。”
齊王要審人,部屬提早就撤掉附近閒雜人等,又布下防禦,誰知太史令也偏偏走了這條僻靜宮道。
“下去!”
蕭元胤斥退暗衛,握在洛溦腕間的手指愈加攥緊了些,轉過身,望向橋欄畔的沈逍:
“朝元殿裡的酒宴已經置下了,皇祖母和父皇也快到了,你趕緊過去吧。”
蕭元胤對沈逍提聲說道,又朝洛溦的方向偏了下頭,“你的這位未婚妻,有涉案嫌疑,本王要親自審一審。”
洛溦扭動著手腕,抬起頭,心情複雜地看了眼沈逍。
沈逍卻仿佛完全沒看見她,目光冷漠,對蕭元胤淡淡問道:
“什麼案子?”
蕭元胤道:“驚擾聖駕,嫁禍他人的重案。”
洛溦腦中一轟。
怎麼又多出來一條嫁禍的罪名?
“我哪兒有……“
她是想讓何蕊吃些苦頭,卻完全沒料到對方偏偏在聖駕經過的時候打噴嚏,怎麼就成嫁禍了?
洛溦知道沈逍現在定是厭恨自己至極,遂也不敢開口向他求助,隻得搬出齊王親娘,向蕭元胤施壓:
“齊王殿下,臣女午後一直在貴妃娘娘那裡,若臣女有驚擾聖上的嫁禍之心,那豈不是把娘娘也牽連進去了?”
反正現在大家都認定她投靠了張貴妃,索性搬出這層關係,不信齊王不給他母妃麵子!
誰知蕭元胤還真不買賬,盯了洛溦一眼,“你想威脅本王?”
他握著女孩的手腕,把她拽近了些,正想再說些什麼,忽覺指間似有濡濕之意,垂目一看,見竟有殷紅血跡從洛溦的袖上溢出。
蕭元胤鬆開了手。
洛溦適才被他攥住了手腕,不斷試圖掙脫,兩廂較勁之間,前夜割開的刀口便又崩裂了開來。
她退開幾步,跟齊王拉開距離,抬手看了眼傷處,扯過衣袖一圈圈裹緊。
廊橋之上,沈逍身影晃動,踏著殿側的白玉石階緩緩而下,一襲銀袍於夜風中翩然拂動,神姿高徹,如圭如璋。
“過來。”
他輕聲喚道。
洛溦循聲扭頭,一時有些怔然。
但大抵人在危壓時刻,都會對熟悉的人產生一絲倚賴,她思緒尚未來得及做出抉擇,人已不自覺地躲開齊王,朝沈逍的方向靠近了幾步。
“站住!”
蕭元胤回過神,怒目望向沈逍:“本王要審的人,不管什麼身份、受何人庇護,都絕無徇私輕饒的可能!”
他要審的事,可不止今天這一件!
洛溦原本還有些遲疑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