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塔(你最合適)(1 / 2)

簡歡仰著頭,努力想要看清沈寂之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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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雨天,站在窗前往外看,雨簾朦朧了視線,青山藏在霧靄裡,令人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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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腔中那顆又酸又澀猛烈跳動著的心臟,是清晰的。

且從來沒有一刻,像現下這般清晰。

因為被欺瞞,以為自己被耍弄的怒火,在先前將胸腔燒得一地狼藉。

讓她變得不像她,衝動,偏執,不理智,還委屈得想哭。

明明穿書後她經曆了那麼多,是個成年人了,怎麼還和小姑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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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揮開沈寂之給她擦眼淚的手,用衣袖粗糙地抹了把臉,努力止住哭聲,想理智的,體麵的,回答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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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眼淚它自己就是要掉。

沈寂之垂眸,望著被揮開的手,一顆心沉入海底,眼睫動了動。

指甲修整得乾乾淨淨的指尖在顫,他強行把手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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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是所有財她都會要,在這方麵,她有自己的取舍。該她的,不該她的,分得很清。

所以終究是,這些丹果,也抵消不了他的欺瞞嗎。

少年眸光幽深,望著筆直杵在牆邊,氣憤地擦著眼淚的簡歡,暴戾在體內肆虐,丹田處的五色石止不住的蠢蠢欲動。

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把一些惡劣的不被正道所容的念頭壓下,也沒說什麼,往後退了一步,就打算離開。

“沈寂之!”簡歡喊住他,一頭紮入他的懷裡,雙手抱住他勁廋的腰,哭腔細細碎碎,“……你怎麼都不生氣啊?”

要是換做是她,她估計用膳的時候就會掀桌而起,讓他滾。

天涯何處無芳草,拜拜就拜拜。可他這個人,怎麼卻這樣。

沈寂之身形一顫,下意識伸手環住她,有些不敢相信:“嗯?”

簡歡把擦不完的眼淚鼻涕統統蹭他衣襟上,平複了一下心情,小聲道:“祁七是我故意帶來的。”

像是明白了她的答案,沈寂之眉梢輕輕彎了下,將下巴抵在簡歡發頂,收緊抱著她的手,甘之若飴:“嗯。”

從簡歡知道他瞞著不還錢時,他就知道了。

也是,祁七這樣的,她怎麼會看得上。

“你其實。”沈寂之想了想,出言道,“可以直接來質問我。”

簡歡從他懷中抬起頭來,眼淚已經止住了,但眼睛紅的像小兔子,黑眸亮的像剛被雨洗淨的曜石,她嘀咕著重複:“我說我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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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我不太想要你的解釋。”簡歡有些不好意思,聲音愈發小,“我隻是想要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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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潛意識很清楚,做什麼能讓他最生氣……

簡歡有些心虛地覷他一眼,又飛快收回,視線落在被她擦得一片狼藉的衣襟上,伸手給他砸了個清潔術。

沈寂之安靜片刻,斂目淡聲,回:“隻能說,我品味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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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寂之抬手,敲敲她的腦袋,雲淡風輕地誇:“挑的道侶挺聰明,知道打蛇打七寸。”

簡歡破涕而笑,抬腳虛踩了下他的鞋,輕哼一聲。

兩人沒再說話,隻靜靜抱著。

簡歡把臉埋在他懷裡,她閉著眼,耳邊是沈寂之沉穩跳動的心臟,一下又一下。

後屋峭壁懸崖間的山風從破了個大口的木窗灌進來,拂起兩人的衣擺。

同是玉清的白色弟子袍,輕晃著,交纏著。

濃鬱的靈氣在空中流動,不知不覺溜進鼻間,混入四肢百骸,抵達心尖。

原先被怒火燒成灰燼的廢墟裡,嫩芽破土而生,一切煥然一新。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

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簡歡想,今後她也會對他很好,不會讓他吃虧的。

-

房內的丹果都按原樣收了回去,簡歡雙手叉腰,站在破窗前,滿臉心疼,懊悔地自我反省。

衝動是魔鬼,要不得啊要不得。

真想回到下午時分,把今日重過一遍。

可惜這修仙界,也沒有後悔藥。

沈寂之蹲在窗外,在廢木堆裡挑挑揀揀,拿了些能用的,起身對簡歡道:“明日買些靈木,能修。”簡歡點頭。

他看向她,很順其自然地問:“今晚睡我那?”

聞言,簡歡的睫毛輕顫了下。

她將叉著腰的雙手放了下來,烏黑的瞳孔向他那一轉,又垂下,看看地麵,然後又抬起頭,視線碰他一下,又收回來。

沈寂之將能用的殘料堆到一旁,見狀沒催也沒說什麼,神情自若地等她的答案。

沒想對她做什麼,隻是想和她待在一起。

她同意當然好。

不同意也沒事,早晚的事,不急一時。

片刻,簡歡說了聲好。

想了想,又道:“你自己先回房,我晚點來。”

沈寂之:“嗯?”

簡歡瞅他一眼:“我要換寢衣啊。”

沈寂之眼皮動了動,哦了聲,腳步輕快地回他自己的房間去了。

待他離開,簡歡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站在窗前,明明秋夜風涼,但雙頰卻有些燒。

簡歡想了想,低頭抓了抓自己的衣領,往裡瞧了眼。

嗯,她也不賴的。

她又想。

雖然清潔術很乾淨很好用,但她要不還是泡個澡罷。儀式感嘛。

正這麼琢磨著,窗外枝頭一蕩,地果小人冒了出來,望著麵前大破的窗,圓乎乎沒有眼睛的腦子很是不解,大驚:“本果就打了個瞌睡,怎麼一覺醒來你窗沒了?!”

“人類的事,說了你們果子也不懂。”簡歡把手放下,朝地果靈勾了勾手指,壓低聲音,“我問你,沈寂之把地果什麼藏我房間這事,你知道罷?”

小人點了點腦袋,仰著頭,居高臨下:“當然,我的果子在哪我能不知道?”

“你。”簡歡咬牙,“我和你關係這麼好,總比你和沈寂之好罷,你替他隱瞞,卻不告訴我?”

小人遙指沈寂之的房間,也壓低聲音:“他不讓我說,我說了,他就要把我劈兩半。”

簡歡教它:“那你瞞著他偷偷告訴我呀。”

小人搖搖腦袋:“不不不,我們果子從不撒謊,答應的事定會做到,和你們人類不一樣……”

“行了。”簡歡打斷它,“結你的果子打瞌睡去吧。”她轉身離開,嘀嘀咕咕,“我還是去隔壁雜物間泡個澡罷。”

地果靈:“?”

-

磨磨蹭蹭半個多時辰,簡歡抱著她的枕頭,躡手躡腳地來到沈寂之房門外。

門開了半扇,她半躲在門邊,先探進去一隻眼睛。

房內,沈寂之穿著件月白色的寢衣,黑發用木簪束著,清冷又雅致,靠在桌前,手裡拿著她送的玄天鏡。

姿態帶著些許閒散。

聽到動靜,他抬眸,目光精準地落在門口的簡歡身上。

簡歡站直,將枕頭抱在懷裡,大大方方走了進去,反腳將門給踢上。胭脂紅的寢衣,包裹著少女緊/致誘人的身子,襯得膚色白皙的簡歡,像出水芙蓉一般。

沈寂之的喉結不免動了下,眸像突然間陰雲密布的天,一下子就暗沉了下來。

簡歡看他一眼,走到床邊,把自己的枕頭放上去。

這木床有些小,但卻是熟悉的,她先前就睡在這,上頭的寢被是藍白色的,乾淨整潔。

落在背上的目光灼人得厲害。

簡歡放好枕頭,輕抿著唇角,回頭看他。

可不知為何,迎上她的眼神,沈寂之反倒收回了視線,落在手裡的玄天鏡上。

他剛剛正在研究。

他自己是煉器師,他比誰都清楚這個玄天鏡的價位。

鏡子後,貔貅的雕刻栩栩如生,裡頭藏了柄劍,還有個金元寶。

這樣的雕紋,全天下估計就隻有他手裡這一麵玄天鏡有。

玄天鏡停留在玄天苑的界麵。

[我為什麼還沒找到菩提塔:有人找到菩提塔了嗎?]

進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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