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九州大陸,正值夜與日的交替之際。
夜空澄淨,天邊的月牙在泛起的深藍色晨霧中,漸漸隱褪。
和城中鎮撫司隔了條街的一戶人家,輾轉反側一夜的男人拉高被子,蓋住腦袋,不堪其擾地抱怨著:“有完沒完?這都吵了多少天了,弄得我睡也睡不好!天亮可還要乾活呢,到底還讓不讓人睡了!”
“也就你毛病多,我可沒聽見什麼聲音。”睡他旁邊的婦人癟癟嘴,困倦地揉揉眼皮。
男人:“得,也虧是你,我拿著鼓在你耳邊敲,你也聽不見。睡著被人販子偷了去,你估摸也不知道!”
“行了行了。”婦人掀開被子,凍得一哆嗦,忙拿過一旁的大衣披上,“沒聽說嗎,人家鎮撫司這幾日在抓魔頭!那江家就是個魔窩,儘乾些傷天害理的勾當!我叔伯家丟的孩子,據說就是被江家人抓了去!這可是好事,人家大半夜都還在忙活,你有什麼好瞎嚷嚷的。等鎮撫司都不乾事了,天天睡大覺,就該輪到你哭了。”
男人拿著枕頭蒙住腦袋,堵著耳朵:“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嚷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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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雷聲猛地響起,壓過人聲,震得窗都在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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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可彆下啊!”一下雨,他那幫人修繕房屋的活就沒得乾了,男人皺皺眉,拿開枕頭,從床上起身,朝窗外看去。
又是轟隆一聲,一道閃電劈下,金光在房內閃爍,照亮昏暗的臥房。
夫婦倆被刺得閉目,睜開眼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意識到不對,忙走到窗前,打開窗,往天邊望去。
雲團在天際不住翻湧,像是海上浪花。
一道道粗如龍身的金光閃電在不斷凝聚,朝遠方的天際劈去,電光將雲層染得金黃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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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湧動的清晨時分,合歡宗宗主、南塵仙島島主等幾位大能匆匆趕至,“你可有感覺到,這元嬰雷劫不同尋常?”
隔了條街的鎮撫司裡,安置幾位掌門的居處。
身著道袍的青衣男人站在窗前,金光灑落在他平實普通的麵上。
他眸中映著這雷劫金光,聞言回過身來:“這雷劫所劈之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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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劫向來不入暗淵,可現下,這違背天道之事,就明明白白的發生在了他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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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身居高位,十分清楚,目前不是討論此事的時機。
一切來龍去脈,功賞過罰,都等事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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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劫入暗淵意味這什麼?意味著九州大陸,可以憑此徹底剿滅魔族!
合歡宗宗主紅唇輕吐:“這幾日,我們九州各門派的弟子都已集結好,隻待一聲令下。”
佛門聖僧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雷劫打開天道屏障,怕是有不少魔會倉皇出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們得儘快趕去,圍剿逃竄的群魔。”
道玄抬頭,望著那金雲湧動的天際,目光悠遠,心下顫動:“諸位,若當如此,今後的九州,怕是再也不用經曆正魔大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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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之和簡歡那兩個孩子都是金丹高階,也不知是他們兩人中的誰。
但無論如何,雖他未親眼所見,也能想到他們在暗淵裡有多危險。
隻是不知,那幾個孩子,還有穀山師弟和羽青,都還安好?
“來人!”道玄揚聲。
候在門外的弟子忙踏入一步,躬身作揖:“弟子在。”
道玄扯下腰間玉佩,扔給對方,叮囑道:“暗淵已現。眼下一切刻不容緩,我和幾位掌門先行一步。你跟著此玉佩,率領各門派弟子前來增援。”
弟子心一凜:“是!!”
話音落下,房內還在的大能們,瞬間不見了身影,朝雷劫所至之地飛快趕去。
-
空間碗內,穀山放下尹遇聲。
尹遇聲剛想出言道謝,便見眼前的老頭兒腳下一趔趄,整個人朝地上倒去,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穀峰主!”尹遇聲趕緊將穀山扶坐起來,深吸一口氣,壓榨著體內幾近乾涸的靈氣,斷斷續續地朝穀山體內輸送進去。
他們三人守在菩提塔前不知守了有多久,回靈丹之類的丹藥早就沒了,一身靈力也已用儘,都是強弩之末。
尹遇聲一直被沈寂之和穀山護在後方,情況還好些。
穀山最差,本就是重傷之體,還要抵抗魔心蟲潮,此刻體內劍氣淩亂,經脈斷了不少。
穀山睜開眼縫,虛弱地道:“我無礙。”
頓了頓,他問,“我那孽徒,沒跟過來,是不是?”
尹遇聲看了看前方。
菩提塔所在之地,早已被金光雷海覆蓋,隻見洶湧雷光,除此之外,一切都看不清晰。
“是。”尹遇聲語氣很輕地回,“沈兄他……他留在了雷海之中……”
空間碗內安靜了好一會兒。
穀山盤腿坐好,閉著眼,雙手起勢擺於腹前,緩緩平息體內淩亂的劍氣。
尹遇聲想了想,開口詢問:“穀峰主,沈兄體內的禁製……”
“是魔原石。”穀山端坐在地,一向神色猥瑣的臉沉了下來,顯出幾分悲與惘,“是魔心蟲王的魔原石。”
“那雷劫於沈兄而言,豈不是很危……”尹遇聲說到這一停,不忍往下說。
“我也不知。”穀山睜開眼睛,透過空間碗的屏障,望向那片雷海,雷海之中隱隱約約可見一座九層佛塔,不太確定地說,“……但這雷劫是徒媳兒的雷劫,還有菩提塔之力。孽徒身有魔原石不假,但他的道心穩如磐石,興許、興許不會有事……”
而且,這也許是孽徒驅散魔原石中魔氣的唯一辦法。
所以方才,穀山帶走的是尹遇聲。他能猜到,孽徒定然不會跟來。
穀山吐息,目光從菩提塔處移開,仰頭望著暗淵的天。
天如一塊巨大的黑布,黑布被金光天雷撕開一長道口子。
先前來勢洶洶的雷劫僅僅隻是為簡歡而來,但天道感知到暗淵之本的力量,雷劫愈發洶湧。
金龍雷電如暴雨,接連不斷地朝暗淵之下劈去,將整個暗淵世界劈得開始震顫了起來。
暗淵的天,也跟著震,那道口子被震得越裂越大。
但天雷隻朝菩提塔而去,朝暗淵底下而去,天幕之間,留出可供人魔經過的大片空地。
暗淵之中,除了魔城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城池,魔的數量不知其數。
暗淵遭遇這般毀滅般的大劫,還活著的魔不會等死,它們定然會不惜一切代價從缺口處湧向九州。
恢複少許,穀山收勢,抹去嘴角的血,站了起來,看向尹遇聲:“賢侄,你在這裡,哪裡都不要去。”
尹遇聲微微不解:“穀峰主,那您?”
那一刻,渾身被魔原石浸潤的經脈寸寸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