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眾神有備而來,妖兵又將天兵給鎮壓住了,眾神聯手,才讓後霄毫無反抗之力。
直到鎖神鏈貫穿後霄神魂的一瞬,不少上神都有種回不過神的發蒙。
這事情是不是處理的有些過於順利了?天帝竟然就此落敗?
好幾位連手都沒出過的上神隻覺得走了一場背景板的過場,莫名有種仿若兒戲的荒謬感。
如果不是過於順利,那這後霄也有點太沒用了吧,搞陰謀都不會搞,一事無成就敗露的一覽無餘,甚至連一場混戰都沒能發動出來就被幽禁了,這樣的人,是如何當了十萬年天帝的。
聽著南月上神的感歎,星茴無聲一歎,容易,這背後哪裡容易了,妖族練兵千年,背後一環扣一環的算計,青鹿這些年瓦解了一道又一道屬於天帝的力量,哪一點容易了。
如今這些他人眼中的容易,那當真是上一世諸神隕落所換來的代價。
那些人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一場本該無法避免的浩劫,背後的人消耗了多大的心力才止損到這一步。
還有千年才是天帝劫,後霄受刑,被鎖神鏈貫穿神魂,那天帝劫到時候自然不會再落到他的頭上,但三界也不可無主,於是眾神商議,讓烏訣上神暫代天帝之位。
十萬年一次的天帝劫,若在位天帝無法應劫,天帝令自會令擇新主,所以眾神打算順其自然,等千年後,到了本該天帝劫的時候,再看天帝令擇誰為主。
天帝之事,自然不能隱瞞三界,尤其是妖族如此大的動靜,為了避免今後與天族再生矛盾,肯定是要宣告出前因後果的。
三界公告一出,眾民嘩然,誰能想到天帝竟然做下如此人神共憤之事。
若被天帝事成,整個妖界將毀於地心岩中,鬼域之境一旦爆發,下界定然生靈塗炭,到時候唯有遠在三重天的一些天族人能避免浩劫,到時候可不就如天帝所願,三界以天帝為尊,從此天族將會是人上人,妖族恐怕隻會落個下等妖的結局。
“其心可誅啊,天帝的野心當真是可怕!”
“此事如果真讓天帝事成,以後天族將會是仙神正統,妖魔兩族則成了低賤下民了。”
“所以因為嵐川上神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天帝,才會被天帝算計?難怪青鹿上神這些年就差直接跟天帝正麵宣戰了。”
“為一己之私將眾神算計,當年為了鎮壓鬼域之境,妖族可是隕落了一位旬隸上神,那可是妖族的神將啊,原來罪魁禍首是天帝,可惜了。”
“所以還要等千年才會有新的天帝嗎?要不然就讓烏訣上神執掌天帝令算了。”
三界對此事議論紛紛時,烏訣與妖皇商議無果後,一氣之下將徒弟商戩傳召了過來。
天宮各仙官皆在,大事小事也並非需要天帝親自處理,不過是統管大局,這等事就讓商戩替他處理好了,有了拿不定主意之事,再讓商戩來詢問他就是。
妖皇冷笑了一聲:“徒弟就可如此奴役。”
烏訣:“你若願意與我分攤一半這些事,我又哪裡會去使喚我徒弟,他還未成神,被這些事物分了心又不是什麼好事。”
妖皇:“知道不是好事還使喚徒弟。”
烏訣:“那天宮的事你處理。”
妖皇又是一聲冷笑,轉身就走,使喚吧,商戩一日不成神,那就得被紫纓壓製。
商戩作為烏訣的大徒弟,以前就負責整個神域一應事物,所以對於天宮的事稍微熟悉了幾天就上手了。
此事最不開心的自然就是紫纓了,本來遊曆三界的人,突然被三界大亂之事嚇得立刻回了族,結果還沒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商戩就被傳召過來替師尊處理這三界之事,這一處理,在新任天帝擇定之前,怕是哪裡都去不了了。
真是令龍發愁。
禁幽園中,鎖神鏈再次啟用,舊地重遊,人卻換了一個。
後霄的視線從青鹿的臉上轉移到了雪覓的身上,他從未認真的看過雪覓,一個不足千歲的龍崽,卻總能陰差陽錯的壞他一些事。
雪覓看著後霄道:“你真的隻是怕嵐川成為下一任天帝,才會那樣算計他?”
後霄並未回他的問題,而是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你說,天道將氣運加於你身,是不是注定生來就是克我的?”
雪覓聞言卻笑了:“我希望如此,你知道為什麼嗎?”
後霄沉默不語。
雪覓笑著道:“因為嵐川是我爹爹啊,親爹爹,你看這天下注定不屬於你,即便你搶了本該是我爹的東西,天道也會以另一種方式讓我奪回來。”
雪覓的話成功地讓後霄變了臉色,不可置信後,便是淒厲的笑聲,天命,天命,這就是天命!
這時,兩名妖兵拎著赭煊走了過來,青鹿上到三重天後,第一時間就安排人去將赭煊抓了起來,這會兒天帝的事處理完了,那剩下的自然是赭煊了。
一抬手,連站立的力量都沒多少的赭煊被他用神力吸了過來,青鹿掐著赭煊的脖子讓他看向後霄:“這場景是不是很熟悉,不過當年被掐著的是我,被鎖著的是嵐川。”
赭煊血紅著雙眼看向青鹿,可惜青鹿如今對他已經再無興趣,真正的罪魁禍首如今被鎖神鏈束縛著,一個棋子,報複的再多又有什麼意思。
於是不等赭煊說話,青鹿一道神力將赭煊捆綁起來,看著後霄道:“雖然知道你不在意這些棋子的死活,但凡事總要有個見證人,當年赭煊見證了我是如何跳下這萬徑淵,如今換來你見證,多公平。”
青鹿一抬手,將赭煊提到了萬徑淵邊緣。
赭煊自知必死,於是平靜地閉上眼,痛苦多年,死也許才是解脫。
青鹿輕輕一揮手,站在邊緣的人便被他推下了萬徑淵。
雪覓一直看著後霄的表情,然而這人真的是對子嗣毫不在意,神色從頭至尾絲毫未變,死的仿佛是一隻無足輕重的螻蟻,連一個眼神都不值得投放。
於是拉了拉青鹿道:“走吧。”
這種人,就一直留在這裡吧,當年他爹爹死在這裡,今後害死他的人,將會一直在這裡贖罪到生命的終結。
就在兩人準備離開禁幽園時,後霄突然開口:“當年那顆仙石,是我給玄詩的。”
青鹿一愣,雪覓扭頭朝他看去,對上後霄雙眸後,彎了彎嘴角:“我替我爹娘謝謝你。”
說完毫不猶豫地離開了禁幽園,他不需要知道仙石是誰給的,隻需要記得自己的生命是因何而得的就夠了。
天宮的事還有很多後續,但雪覓惦記著烏空空事,便想要直接回妖神殿去,他讓北穆去妖神殿等他的。
卻被時淵攔住了:“複活是不可能的,你隻能給她一場新生。”
雪覓不是很明白:“新生?”
時淵:“當年嵐川留下玄詩的一絲魂魄,卻無法令她新生,因為玄詩當時已經成神,一旦成神便是脫離三界輪回的,所以即便留下了神魂也無用,但烏空空不一樣,她還未飛升,連地仙都不是。”
雪覓連忙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沒辦法複活她,但卻可以送她去輪回?”
時淵點了點頭:“我已經讓人去將她護衛帶上來了,但還需要將她神魂蘊養一番才能入輪回,就讓那護衛留在天宮裡,等將她神魂蘊養的凝實幾分後,再入輪回道即可。”
雪覓道:“那入了輪回道,我還能找到她嗎?”
時淵笑了笑:“留下印記,自然就可以。”
雖然輪回後有了新的記憶和人生,但隻要知道那是烏空空的轉世雪覓就滿足了,死而複生本就是貪心之事。
愁苦了雪覓這些天的事總算是有了希望,雪覓一高興便撲到了時淵的身上,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在他頸側蹭了蹭:“謝謝你淵淵。”
時淵將他攬入懷中,在他發間輕輕一吻:“無法為你留下她,那就送她一場新生吧,今後她不再是靈族的聖女,無需再背負蒼生責任,這對她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
雪覓黏糊地將臉埋在他的頸窩處:“淵淵,對不起。”
時淵知道他在道歉什麼,輕輕拍著他的後背道:“沒關係,沒有誰就該被犧牲,若能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我想最後她跳下去的時候,心裡隻有不舍,沒有不甘。”
想到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三界的險些崩塌還令他後怕不已,心有餘悸地看著時淵:“淵淵會一直在嗎?”
時淵嗯了一聲:“會。”
雪覓還沒來得及笑,一旁就傳來星茴的怒吼:“時淵!你在做什麼!”
雪覓被嚇了一跳,不明所以地扭頭朝星茴看去:“星茴叔叔?怎麼了?”
時淵也看向星茴,但抱著雪覓的手卻半點沒鬆,還微微低頭,好像在親吻雪覓的發頂一般。
星茴瞪大了眼睛,這還得了!這還得了!妖皇到底是怎麼照顧龍崽子的!龍崽子都要被叼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