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星茴與青鹿對峙了片刻,正準備抬腳往前一步時,又聽青鹿道:“雪覓剛得知自己的身世,儘管嵐川的事背後有天帝的手筆,但他為愛入魔造成鬼域爆發致使生靈塗炭這事卻怨不得旁人,哪怕嵐川已經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但因為他,龍族的旬隸上神隕落,諸多兵將葬身在鬼域之境,作為他的兒子,你覺得雪覓會如何?”
星茴轉過頭來,對上青鹿的雙眸。
青鹿眼神平靜地直視著他:“會愧疚,對龍族愧疚,對失去了龍父的司禹愧疚,對妖皇對你們,都會心生愧疚,這一千年來,你們捧在掌心寵出來的驕縱任性,會一夜之間被這份愧疚磨平,他會聽話,會順從,會想要彌補你們,讓你們所有人都開心的委屈自己,你想看到雪覓變成那樣嗎,喜歡的不敢爭取,不開心的不敢任性,小心的討好你們所有人。”
青鹿說完,散開了結界,也讓開了遮擋,不再阻攔。
但星茴卻再也踏不出半步腳,幾番掙紮,最後還是拂袖離去。
星茴一轉身,時淵便抬眸看了過去,雪覓這才注意到外麵有人來了,連忙從時淵的身上抬起頭朝外看了一眼,剛好看到門口的青鹿,飛快跳下塌椅跑了過去:“青鹿!那是星茴叔叔嗎?怎麼走了?”
青鹿微微一笑:“本來是順路想來看看你,突然想起還有事沒處理,就先走了。”
雪覓將青鹿拉進了院子:“我那個生機陣研製成功了!隻要畫符的時候運轉聖靈訣,再將靈紋刻錄到符籙上,就能將聚靈符改製成生機符。”
青鹿笑著道:“這可是從未有過的符籙,雪覓真厲害,這符籙繪製可困難?”
雪覓點了點頭:“特彆困難,需要將聖靈訣練到最後一層才行。”
聖靈訣練到最後一層,這修為基本已經飛升了,不過他修為本來就到了飛升的程度,但被淵淵壓製住了,一定要等他千歲蛻鱗才給他飛,但好在龍體本就強大,倒也承受得起這功法最後一層的威力,也就成功將這生機符給繪製了出來。
雪覓今後能取得怎樣的成就,這對他們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事,但若能在他喜歡的領域達到令人仰望的高度,他們自然也是開心驕傲的。
這些年為了與天帝鬥法,青鹿對雪覓錯失了太多,如今一切落定,自是恨不得極儘補償,見雪覓對符籙這一塊頗有天賦,那更是誇了又誇。
哪怕是從小就在各種誇獎中長大的雪覓也被誇的不好意思了,頓時坐不住了,丟下一句他去畫符後,就害羞的跑掉了。
青鹿忍不住看著他的背影笑:“真好。”
這麼活潑充滿朝氣,哪怕知曉身世也並未就此低沉,“你們將他養的很好。”
幸虧雪覓是在龍族長大,若是在自己身邊長大,青鹿很難保證自己的複仇之路不會影響到他,所以這樣就很好了,快樂無憂,雖然失去了父母,但他的成長中,並不缺愛。
時淵嗯了一聲,抬</p>手給青鹿倒了一杯茶。
清嫩的綠葉在靈泉水中打著旋兒,清冷的香氣伴隨著熱氣慢慢溢散開,青鹿指尖摩挲著杯沿,道:“龍族那邊你待如何?”
時淵輕笑著抿了記一口茶:“爭就是了。”
他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與人爭。
青鹿並未多說什麼,隻是道:“彆讓雪覓為難。”
時淵微微轉頭朝著屋內正在調製繪符靈粉的雪覓看去,向來清冷無波的眸子,泛著隻對他一人才會展現的專注和溫柔,還有一絲略微強勢的霸道,看的青鹿忍不住歎氣。
雪覓根本不是時淵的對手,以後怕是要被吃的死死的。
星茴回到妖神殿,簡直是看誰都不順眼了,尤其是對上妖皇,一臉嫌棄:“你這幾萬歲怕是全白長了!”
妖皇莫名其妙被罵,一頭霧水:“我做什麼了?”
星茴怒其不爭地看著他:“你就是什麼都沒做!我就說那個時淵不安好心,你們一個個簡直跟個睜眼瞎,等以後雪覓徹底被他拐走,有你們哭的!”
一旁的古溪同樣莫名其妙的看著星茴:“什麼意思,雪覓被誰拐走?”
星茴怒氣值蹭蹭往上飛漲:“被時淵!我早說了時淵彆有用心,你們都說他那般與雪覓親近實屬正常!待日後等雪覓被他拐上了床,什麼不該做的全做了,你們再想搶回雪覓也就晚了!”
這消息可就將人驚大發了,驚的妖皇都懷疑這事的真實性:“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星茴簡直要被氣笑了:“還誤會呢,是不是等雪覓牽著時淵的手,依偎在時淵懷裡,然後跟你們說,他要跟時淵在一起的時候,你們就相信這不是誤會了?”
真的是,他們這簡直是一傻傻一窩,傻成這樣,是怎麼管理一整個妖界的!
古溪直接站起身來:“是不是誤會,與時淵當麵問清楚就是!”
以時淵的為人,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直接當麵問了,自然一清二楚了。
星茴看著他:“問了然後呢?時淵承認了,雪覓喜歡了,你們能怎麼辦?強行將他們拆散?早乾什麼去了!”
一想到這麼多年,這群傻子任由時淵將人拐跑,星茴就氣的肝疼,時淵這個為老不尊的,他怎麼下得去手!
妖皇直接怒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古溪:“雪覓還小,就算時淵有這心思,雪覓未必有。”
妖皇一甩衣袖:“我先將雪覓帶回來再說!”
星茴頭疼的看著這群家夥,難怪當年龍十七會把龍蛋弄丟,這簡直就是一脈相承的傻!
“行了,你們現在做什麼都不合適了,依我看,動了心思的是時淵,但雪覓還什麼都不知道,隻是習慣性地與時淵親近,我們乾預了,挑破了此事,要麼雪覓沒那心思,自動遠離時淵,要麼雪覓開竅,自投羅網,你們覺得哪種可能性更大?”
這還用問,當然是後者,雪覓</p>自幼就粘時淵,也就是現在長大了,稍稍還能與時淵分開些時日,兒時在聖靈上學時,每日往返都不嫌累的也要睡在雲起,就衝著這份依賴,哪怕雪覓還不懂情愛,怕是也未必願意與時淵分開。
妖皇叉著腰在大殿中來回踱步:“這個時淵,那我們就要放任不管了?”
強行拆散不可能,時淵那就不是個被動的,一怒之下真能與整個龍族對立起來,真打起來,夾在中間難受的是雪覓,但不拆散,他們又咽不下這口氣,族裡就這麼一隻崽兒,這才多大點,就記要被拐跑了?
妖皇突然就感受到了當年瑤姝她爹的心情了,打不得,罵不得,又咽不下!
星茴道:“偏偏是這時候,雪覓知曉身世,怕是正處於敏感時期,我們先冷靜冷靜,不能自亂陣腳。”
敏感時期這幾個字倒是提醒了古溪:“不如將龍十七喊上來吧。”
那夜雪覓專門問了龍十七知不知道他的身世,想來心裡定然是在意嵐川當年做的那些事,對因為那事失去了父親的龍十七心中有愧,所以這時候他們的確做什麼都不合適,如果乾預的太過了,雪覓定然會因為對龍族的愧疚而委屈自己。
他們不舍得崽子被叼走,但更不舍得崽子委屈。
古溪道:“雪覓自幼就跟龍十七玩的好,龍十七本身對雪覓也滿是占有欲,讓龍十七上來,將雪覓霸占回來,雪覓這段時間估計也會特彆依著龍十七,先不著痕跡的將他們分開再說。”
這話一出,妖皇和星茴眼睛一亮,的確是好辦法,讓龍十七上來,既能帶著雪覓玩,讓雪覓放下心中的愧疚,又能把雪覓帶離時淵的身邊,等天宮的事情處理完了,還能讓龍十七名正言順的將雪覓拐回妖神殿。
一舉數得。
將龍十七養這麼大,妖皇第一次覺得這家夥還是有點用的。
龍十七早就蠢蠢欲動想要上天宮去了,上麵出了這麼大的事,雪覓又得知了身世,定然是仿徨無助又害怕的。
可惜皇叔怕他衝動壞事,硬是讓他留在了妖界,現在受到召喚,那是一刻都等不得的直接飛上了天宮。
一入天宮,就著急忙慌的想要找雪覓,想要看看崽兒好不好,天宮大亂的時候,有沒有受傷,知曉其父母身份,有沒有傷心難過。
結果不等他衝去塵虛宮,就被妖皇拎到身邊叮囑道:“雪覓對於你父親的事有些在意,我們怕他因此鑽了牛角尖,這才喊你上來,這幾日你就好好帶著雪覓四處玩一玩,夜裡也彆放他一個人,夜深人靜獨自一人時多少有些容易想岔一些事,如今也隻有你能開解他了。”
龍十七連忙道:“皇叔放心!”
妖皇拍了拍龍十七的肩膀,一副將大任交給他的態度,越發讓龍十七覺得自己責任重大了。
。
好在三張符就能結一個生機陣,一個陣能蘊養空空小半年的魂魄,所以隔三差五的畫一張也就夠了,倒也沒那麼緊迫。
閉著眼睛休息的時候,好像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鼻子微微動了動,雪覓一睜眼,就看到趴在他窗沿邊的人,整個驚喜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十七叔!”
龍十七直接翻窗進屋,一把將雪覓抱在懷裡:“我的寶貝覓覓,讓十七叔好好看看,這次天帝事嚇著了吧?他們打架的時候傷著你沒有?”
雪覓連忙搖頭:“我上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打完了,我一上來就看到天帝被眾神綁在了半空,可慘了,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龍十七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記:“那就好。”
雪覓伸手將龍十七抱了抱:“十七叔,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