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翔將花生往她手裡一塞,大聲道,“兜著,待會我吃的時候問你要。”
雲巧乖乖把花生入衣兜,“好。”
韓婆子剝著花生,臉上笑出了深邃的褶皺,傻子最好糊弄,雲惠進了門,定要好生哄著雲巧幫襯她們才是。
沈秋娥坐在邊上,注意到韓婆子眼裡閃過的算計,沉默的彆開了臉,問雲巧,“縣裡好玩嗎?”
雲巧靠門坐著,視線比高凳上的沈秋娥矮很多,要仰起頭。
“好玩。”雲巧說,“縣裡什麼都有。”
說完她便低下頭去。
地上落了一地的花生殼,她拿腳踢開,不經意看到鞋尖沾了灰,彎腰拍了拍。
沈秋娥瞧她假模假樣的,心裡不屑。
真不知唐鈍瞧上她哪點了,她比唐竹,當真差了十條街不止。
唐耀似乎對漣水縣很感興趣,問她有什麼。
雲巧說,“有兩層樓的客棧,雞鴨魚肉的飯館,密密麻麻的雜貨鋪,糕點鋪,脂粉鋪”
唐耀想了想,“福安鎮不也有嗎?”
“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
“晚上特彆熱鬨。”
唐鈍帶她轉了大半個漣水縣,縣裡有河,河兩側是石板堆砌的路,路邊掛著密密麻麻的燈籠,晚上跟白天似的明亮,唐鈍給她買了兩盞蓮花燈呢。
蓮花形狀的燈籠,能漂在水上的。
福安鎮沒有,隻有包子鋪。
唐耀又問她,“墩哥兒過得好嗎?”
“好呀,就是功課多。”
她在縣裡沒玩夠呢,可唐鈍急著回縣學趕功課,要她先回家,下次再去縣裡玩,雲巧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感覺離唐鈍說的日子還要好久。
“他學業怎麼樣?”
“不知道。”雲巧道,“他得了獎勵呢。”
她進城的開銷都是他考得好縣學獎勵的錢,下次去,唐鈍又會攢許多錢了。
唐耀猜唐鈍學業應該很好,之前孫山長就勸他們送孩子讀書,讀書知規矩知禮儀廉恥,男孩女孩都該讀書。
唐耀看了眼小桌邊的兩個兒子。
他們玩猜花生的遊戲,小臉興奮緊張,紅通通的,猶記得唐鈍在他們這個年紀,已經去書塾跟著先生識字了。
沉吟間,但聽沈秋娥柔聲問,“得了什麼獎勵?”
“錢”‘啊’字還沒落下,腳就被人踢了下,她嘟嘴仰視對方,見沈雲翔沉著臉,登時垂下了臉。
而沈秋娥又問,“多少錢呀?”
語氣比剛剛更溫柔。
雲巧捏著衣角,不吭聲了。
唐耀蹙眉,說沈秋娥,“墩哥兒多少錢她哪兒知道”
上次雲巧無意將他要分家的事說漏嘴唐鈍就訓斥了她,再被墩哥兒知道她在外邊亂說,巧姐兒又得挨訓。
唐耀安撫雲巧,“甭搭理你姑姑,縣學裡先生們靠束脩養家,縱使拿些錢獎勵功課好的,歸根究底,那些錢還是墩哥兒出的。”
的確如此。
沈秋娥笑盈盈道,“我逗她呢,墩哥兒節儉,有幾個錢恐怕都花在她身上了。”
雲巧在唐家過得怎麼樣沈秋娥看在眼裡,不說老唐氏養的雞鴨,單是她身上的衣衫鞋襪就不便宜。
唐竹暗暗跟雲巧較著勁,見雲巧有件黛青色的衣服,纏著要買件一樣的。
她大嫂心疼閨女,去鎮上成衣鋪一問,好說歹說哄著唐竹買幾尺布自己做。
太貴了。
不劃算。
唐耀沒有再說什麼,而雲巧坐了會兒覺得無趣,兜著花生去回西屋找黃氏,自個兒準備回去了。
唐鈍奶要她回家吃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