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巧困惑了。
她娘明明說她是大姑娘,唐鈍奶為何說她小呢?
問老唐氏。
老唐氏忍俊不禁,“以後你就懂了。”
“哦。”雲巧不多問了,撿起地上的稻草,學老唐氏撕開毛茸茸的殼,抽出細細的稻杆放在邊上。
她動作流暢,速度也快。
相較而言,老唐氏慢得多,“衙役的差事辦完就不往山裡跑了啊。”
山裡濕氣重,她又常拿冷水洗頭洗澡,來月事是要吃苦頭的,老唐氏說,“你娘教過你來月事怎麼做嗎?”
“教過呀。”
老唐氏嗯了聲,如果不是有曹氏那樣的婆婆壓著,有那樣疼愛自己的爹娘,雲巧會過得很好,她歎息一聲,道,“待會找你四祖爺把把脈,要她開點調理身體的藥。”
“我沒病。”雲巧摸摸自己額頭,“我好著呢。”
“你太瘦了”
雲巧急聲,“我吃肉,吃肉就會胖,我不要吃藥。”
藥太苦了,還花錢。
唐鈍給她錢是要她饞了去鎮上買肉吃的,她不要拿來買藥。
生怕老唐氏覺得自己身體不好,晌午吃了滿尖尖的兩碗米飯。
紅燒肉甜裡帶鹹,味道香濃獨特,她喜歡得不得了,吃了一塊又一塊。
吃相回到剛來唐家的那兩日。
老唐氏笑得見牙不見眼,“你正長身體的時候,就該敞開肚子吃,前些日子餓壞了吧。”
今個兒的肉味道好,唐老爺子吃了好幾塊,見老唐氏不住給雲巧夾菜,暗沉的臉浮起淡淡的紅光,道,“天冷了,少吃山裡的野果,多吃些暖和的。”
野果雖能飽腹,畢竟是涼的。
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雲巧應下,擋住老唐氏得筷子,“奶,我飽了。”
老唐氏把肉落在她碗裡,“那把這塊肉吃了。”
飯後,雲巧撐得打飽嗝,兩大碗肉,她吃了大半碗,老唐氏和老爺子加起來也沒她吃得多,她收拾碗筷,發現鍋裡沒有剩半粒米飯,她有點慌,“我吃了兩碗米飯?”
“沒事。”老唐氏往鍋裡添水,“你往灶膛塞兩把柴,等洗了碗,跟奶去四祖爺家。”
她理出來的稻草是拿來編草鞋用的,她手藝不好,得讓侄媳婦幫忙。
提到四祖爺雲巧就苦了臉,“必須得吃藥嗎?”
老唐氏將碗筷放進鍋裡泡著,和她商量,“四祖爺說不吃就不吃。”
秋收後四祖爺就沒出過門,這幾個月,雲巧挖來的藥材快把屋子堆滿了,哪怕他整天盯著,一場秋雨後,仍有藥材發了黴,四祖爺疼惜不已,每天在家蒸煮碾磨藥材。
一進門,濃濃的中藥味撲鼻而來,雲巧皺緊了眉。
她捏住鼻子,跟老唐氏撒嬌,“奶,我沒病。”
老唐氏往裡走,“給你四祖爺瞧瞧”
這會兒家裡就四祖爺在,正在灶間煮藥材,老唐氏喊了幾聲也沒應。
見屋簷下的簸箕空著,她放下光滑纖細的稻草,和雲巧進了灶間。
煙霧縈繞,雲巧小嘴撅得老高,老唐氏佯裝沒看到,徑直走到灶台旁,和背對著她的四祖爺道,“四祖爺,這丫頭翻山越嶺去縣裡找墩兒,吃了四五天的野果,你瞧瞧她有沒有哪兒不好。”
四祖爺握著筷子夾藥材看,聞言,回眸瞄了眼雲巧,沒牙的嘴扁了扁,“怎麼又黑了?”
雲巧皮膚偏黑,幾日不見,又黑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