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幽州數千裡外的地下宮殿。
血神教總殿,偏廳。
紀宏握著手中隱約刻著紀淩萱三個紅字的碎玉,一言不發的盤膝坐於地上,背影佝僂了許多,再也不複當初的意氣風發,不複當初的威嚴。
“踏踏。”
輕微腳步聲響起,血神教教主餘血陽來到紀宏背後。
“啪!”
左手輕輕拍在紀宏肩膀上,紀宏身軀一陣。
“節哀。”
轉身站起,麵向餘血陽,拱手道:“見過教主。”
餘血陽頷首,歎息道:“紀侄女的事,我聽說了。
她為了給兄長報仇,毅然前往炎州,和炎陀教一起對顧安出手。
這份魄力,不愧是女中豪傑。
但炎陀教那邊,過於沒用了一些。
本教主答應了,待我教大事一成,將顧安交由你處置。”
紀宏神色淡然,退後一步拱手道:“多謝教主。”
“走吧,讓我們繼續聆聽血神的教誨。”餘血陽點了點頭,轉身向正殿走去。
紀宏看了看手中的碎玉,將其揣入懷中,快步跟了上去。
二人很快又盤膝於血神神像之前,閉上雙目,空靈呢喃之音再次響徹腦海。
夜晚時分。
血神教總殿通往外界的甬道內,一人身穿一襲黑衣,腳步輕快,向外行去。
很快來到地麵上,黑衣人騰空飛起,剛飛了不到十息時間,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猛烈勁風。
黑衣人雙手快速舞動,凝結出一道血色圓盾,轉身擋下了這猛烈一擊。
炸響響徹林間,黑暗的森林瞬間火紅一片。
“咦?”林間傳來一道驚異之聲,一身穿血色長袍的老者顯露出身形,望著前方的黑衣人:“能擋下本長老這一擊,在教中應當也不是無名之輩。
說,你是誰?”
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一塊血色令牌:“奉教主密令,前往越州聯絡炎陀教。”
名為嚴穀槐的血神教看護長老眼神一陣閃爍,一步就到了黑衣人麵前,接過令牌,查探了一番,遞了回去。
“走吧。”
黑衣人轉身準備離開時,身後嚴穀槐朝著其後背猛地一掌拍去。
黑衣人似乎早有準備,轉身同樣一掌迎了上去。
劇烈的碰撞之聲,回蕩在林間,久久沒有平息。
“教主白日裡特地通知本長老,近日減少和炎陀教的來往,不可能讓你出去聯絡炎陀教,說,你到底是誰!”
嚴穀槐厲聲道,手中紅光漸起,一副你不說話我就要動手的樣子。
“怎麼,有膽子出來,沒膽子露麵嗎?還是說,你想讓本長老和你動手,驚動其他人。”嚴穀槐望著黑衣人冷聲道。
對方有這實力,在教中顯然也是身居高位,非必要情況下,嚴穀槐也不想得罪他。
但他身為看護長老,在沒有得到餘血陽的指令前,是不可能放人離開的。
黑衣人沉默半晌,無奈歎息一聲,揭下了黑色兜帽。
嚴穀槐表情一滯:“老紀!”
正是紀宏。
“老嚴,我為何出來的原因,想必你也知道了吧?”紀宏白日裡在餘血陽麵前雖然應了下來,但是回到房間後,心裡頭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他咽不下這口氣。
據炎陀教那邊傳來的消息,炎陀教炎州分部高層包括任旭堯這名凝實境五重的武者在內,全部身死。
估計是禹紹和顧安一同出的手。
顧安的成長速度,令他感到了恐懼。
現在就可以配合凝實四重的禹紹擊殺任旭堯了,若是再過一段時間,等他自己擁有了擊殺凝實境的實力,那一切都完了。
至於血神降臨的屁話,他自己都不相信。
這不過是一百多年前,血神教從巫黎教中分離出來時,第一任教主留下的一句預言。
但這預言就他一人聽到了,其他人都沒有聽到。
後麵他退位將教主之位給了餘血陽,餘血陽居然比他更加相信這個預言。
一直在為血神降臨,做著各種準備。
按紀宏所想,前些日子巫黎教還構建了妖魔裂縫,放出妖魔。
預言上又說血神降臨人間,擊殺妖魔,拯救世人於水火。
若真是這樣,他血神教不就和巫黎教相互衝突了嗎。
所以他紀宏認為這就是狗屁,等到大事完成,恐怕都天荒地老了;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決定鋌而走險,出來直接將顧安給擊殺。
擊殺顧安後,再回不回來,還不是他紀宏一句話的意思。
若是餘血陽不接受他了,大不了直接進十萬大山,進入巫黎教,當個巫黎教的護衛隊長老。
嚴穀槐沉默片刻:“老紀,你想過這樣做的後果嗎?”
“想過,但是我又能怎麼辦?兒子兒子死了,女兒女兒也死了,除去這個血神教長老的身份,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明明知道仇人就在那裡,我也有實力報仇,但是卻看著他,讓他一步步成長。
成長到我無法報仇的境地嗎?”
紀宏雙眼血紅嘶吼道:“你捫心自問,若是換做是你,你能忍嗎?”
嚴穀槐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