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沼才點頭說了個好字,就被沈大爺打斷,“不過就是小丫頭嘴饞,改明兒我從外頭帶個糖人過去就成,屋裡你外祖母還病著,得先趕回去瞧瞧。”
沈大爺心頭著急,額頭都出另一層薄汗。
沈霜便也隻好登了馬車。
回了沈家,沈大爺卻沒讓兩個姑娘跟進沈老夫人屋裡,“你們忙了這半天也累了,回去先歇會了。”說完自個兒進了老夫人院子,沈老夫人剛醒來,前腳才將兩姑娘打發回去,聞見腳步聲,頭也沒抬,“不是讓你們都回去嗎,怎的又回來了。”
沈大爺喚了聲母親,沈老夫人抬頭才見是沈大爺,那記臉色煞白,沒有半點精神氣。
這等大事,沈大爺不敢欺瞞沈老夫人,沈家是醫藥世家,比不得旁人,雖太子殿下還未證實那瘟疫的由來,可單是看董家的那份藥單子便也明白,這是一場瘟疫沒得跑了。
如今沈家是沈老夫人當家做主,他又則能瞞得住。
“你們都退下。”沈大爺上前去扶了沈老夫人起來,屋裡的大小丫鬟都魚貫退出,隻餘了老夫人身邊的嬤嬤。
沈老夫人看沈大爺臉色便知是出了大事,“怎的了?”
沈大爺忍了一路的恐慌才顯露了出來,“芙蓉城這回怕是要遭了劫難,那風寒症並非平常的風寒,怕是一場瘟疫。”
沈老夫人聽了這話,手裡的湯碗連湯帶碗落在了地上。
沈老夫人嫁進沈家幾十年,跟著沈老爺也習了一手醫術,前些日子沈大爺從藥鋪回來,兩人還一同談了那風寒之症的治療法子。
那時沈老夫人還順嘴提了一句,董家治了這麼久,怎的病人還沒減。
——不成想竟然就是瘟疫。
“董家那名冊孩兒今日瞧過了,患者已有反複發作的症狀,目前大夥兒隻知道是這場大雪凍死了不少人,還未曾有人懷疑到風寒這事上,董家和我沈家行醫多年,一看便也明白,怕沒那麼簡單。”
嬤嬤也驚了一跳,半晌反應過來才將那地上碎成了兩塊的碗拾起來,剛起身,就聽沈老夫人著急地說道,“趕緊,趕緊將那丫頭送走!”
說完沈老夫人的一雙手都在打顫。
沈大爺知道她說的是江沼,“太子今兒也同孩兒說過,待表姑娘明兒在沈家過完小年,後日一早就會讓庭安送回江陵。”
沈老夫人卻是搖了搖頭,“還過什麼小年,越早走越好,怕也等不到後日,你再去同太子和庭安遞個信,明兒早上就送她走。”
這消息一旦傳播開來,到時候她想走就走不成了。
沈大爺正欲起身,身後沈老夫人又突然說道,“讓人將我這屋裡的門窗都關了,從今兒起,任何人都不能再踏進半步。”
自個兒的身子沈老夫人清楚的很,前些日子身子雖也乏力,多半是心裡作怪,可這回的風寒來的快,幾乎毫無兆頭,症狀同外頭那風寒沒什麼兩樣,沈老夫人心裡已經有了數。
沈大爺突然一陣腿軟,竟站不起來了。
“就說我這病怕吵不想見人,可萬萬不能露了餡,定要瞞著她安全回到江陵,咱沈家已經有了一個四姑娘,可不能再出一個四姑娘啊,十年前那事若再重演一回,我這心尖可就要生生的被磨爛,倒不如讓我先死在了前頭。”
沈大爺的臉色也跟埋進了土裡一般,“娘,那藥單子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