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嫣一聽,才醒過了神來,趕緊擦了淚,笑了笑說道,“瞧我,怎就突然提了這事,如今可是妹妹大喜的日子,都怪我,妹妹趕緊也擦擦,咱們想些高興的。”江嫣說完,又去替江燃擦了眼角的淚痕。
“成,咱們不想了。”江燃的淚珠子擦乾,笑了出來,這一篇也就算了揭了過去。
幾人聊完,天色又深了,江沼回到自己的院子,突地坐在那,發了呆。今兒兩個姐姐提起了大哥,江沼嘴上沒跟著說,心口也很不是滋味。
比起兩個姐姐,她更是清楚,大哥同那羅姑娘,虞姑娘之間的感情糾葛。
倘若旁的事情,還能論出個對錯來,可唯獨就感情不能,就如同當初的她和太子一樣,她從未怨過太子,因她知道他沒有錯,隻不過是不愛,
然大哥這檔子事,卻糾葛著三人,怕是更難理得清,也不知以後該如何收場。
“小姐怎的了?”素雲打了水來伺候她洗漱,就見她還呆坐在那,忙地走了過來,江沼轉過頭問她,“當初羅姑娘的那封信呢?”
素雲一愣,便知她還在想世子的事,“在呢,奴婢一直都收著,小姐若是要要,奴婢這就去替小姐取來。”
素雲剛轉過身,江沼卻是說,“不用了,燒了吧。”
人都已經死了,這東西再落到虞姑娘手上,豈不是膈應人,起初她接過羅姑娘那封信時,還擔心那信裡的內容有不妥之處,怕她向虞姑娘求一個位份,怕她寫上一些同大哥相處的感情,後來見那字裡行間,都是在向虞姑娘澄清,想要虞姑娘同大哥琴瑟和睦一輩子,便也放心了。
然如今再來看,卻又不儘然。
正因為她什麼都沒寫,異常的善解人意,她才更不能將這封信交到虞姑娘手上。
比起示威,恐怕讓虞姑娘更加不能接受的是,她對大哥的好,好到她寧可舍棄了自個兒的生命,也要護住大哥一輩子的幸福。
江沼想,倘若她是虞姑娘,寧願那羅姑娘個十惡不赦之人,也不願看到,她愛著大哥,愛得入骨,將大哥的生命看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她燒了這信,若羅姑娘心頭真想大哥和虞姑娘好,也該明白,人既然已經離開了人世,這東西便也該隨著羅姑娘而去,不該再去打擾了二人才對。
素雲愣住,腳步頓在那回頭看了一眼江沼,見她神色認真,便也去取了那封信出來,當著江沼的麵,點在了那油燈上,瞬間就化成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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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燃大婚的當日,幾個姑娘熬了一個通夜過來,都坐在了屋裡陪著江燃接待了幾批前來賀喜的客人。
其餘幾個姑娘精神還好,就新娘子江燃有些撐不住了,待跟前的一批人離開後,便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成個親,可真是累人啊。”
江芷立馬用手肘戳了她一下,“好生坐端正些,當新娘子該高興,哪裡會累。”江燃不依,“等你成親時,你就知道了。”江燃說完就拉了江嫣來站隊,“大姐姐說是不是。”
江嫣點了點頭,“等三妹妹和四妹妹成親時就知道了,你這會子給她們說,她們也不會明白。”
江芷吐了吐舌頭,幾人正鬨著,江燃身邊的丫鬟進來,一臉的喜色,人還沒到跟前,聲音就先說出來了,“小姐,世子爺回來了。”
幾個姑娘都愣在了那,半晌都沒有反應。
江芷先站了起來,“你說誰?”
那丫鬟又高興地說了一句,“咱江家的世子爺回來了。”
江言恒是今兒淩晨到的江家,到時天色才亮開了一個口子,江家一家正忙地不可開交,門前的禮台昨兒夜裡就搭好了,江煥一早就拿了禮薄出來,交到了官家手上,才交代了兩句,突地聞見了一陣馬蹄聲。
這會子天還沒亮開,四周本就安靜,那一陣馬蹄聲傳來,異常醒耳。
江煥還當是哪個遠房親戚,便也立在門前候著,等那馬匹越來越近,江煥的神色便慢慢地僵住了,燈江言恒到了跟前,江煥才突地笑開,上前兩步,一把抱住了江言恒,“大哥,你可算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