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府對甄家的到來非常重視,不僅邀請東府的人一起,其他王公貴族得到消息的也不請自來。
貴賓坐了一院子,賈政跟賈赦對林明霽這個外甥確實很照顧,親自帶著他到處結識人脈,舉止間對林明霽的疼愛不言而喻。
一圈下來,整個京城的權貴幾乎都在這裡坐著了,林明霽心裡明白:區區一個甄家還不至於有這麼大的麵子,這些人衝的都是三皇子,不過也由此可以看出來,三皇子的勢力已經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
如此明目張膽的結黨營私,甄家卻絲毫不覺得不妥,反而光明正大幫三皇子拉攏關係,這裡現在還沒有林明霽說話的份,賈赦跟賈政帶他一一認識之後,就打發他自便了。
黛玉一群姑娘家陪著甄家的幾個夫人坐在後院,難得賈寶玉今天沒來纏著她,聽說是甄家帶來個公子哥,說來也巧,不但名字也叫寶玉,就連相貌都長的十分相像,賈寶玉對他十分感興趣,想必這會兒又去找他了。
之前為了省親彆墅專門去江南買了個戲班子,才剛送到賈府,還沒來得及聽她們登台,賈母今天興致高,也想在其他世家麵前顯擺一下,便命王熙鳳叫來戲班子給大家唱戲。
幾個姑娘家都不太坐的住,便聚在一塊說笑,隻是往日開朗的史湘雲今兒個卻意外地沉默,黛玉好心去逗她說笑了幾句,反而被她嗆了回來。
薛寶釵拉住黛玉,小聲勸道:“你不要去理會她,她今日煩著呢。”
黛玉不解:“她怎麼了?”
薛寶釵用團扇掩住嘴,在黛玉耳邊解釋:“前陣子南安王府不是給雲丫頭保媒,說了個親事嘛,聽說那家的公子文武雙全、謙謙有禮,是個十分難得的良配。
原本那家已經願意了,可不知怎麼回事,這兩天再去說的時候,男方態度冷淡,似乎有猶豫之心,今兒個南安太妃過來陪老太太坐著的時候說起這事,言語間提出男方恐有退親的意思,正好我跟雲丫頭去看老太太,聽了個正著。”
黛玉可不知這樁親事被斷,還是自家兄長在背後出的力,聞言還有些驚訝:“沒說什麼原因嗎?”
薛寶釵似是有些難言之隱,遲疑了會兒才開口:“說了,也是雲丫頭這張嘴惹的禍,她在外頭總說她叔叔嬸嬸苛待她,常讓她做針線等等,結果被男方家裡聽了去,人家去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史家近幾年光景確實不大好,好多下人都給放了,針線不止雲丫頭要做,史家彆的姑娘也得做。
男方覺得雲丫頭不知感恩,敗壞家裡聲譽,擔心娶回去將來也會連累自家,話說的還挺不客氣的,雲丫頭當時就被氣的紅了眼。”
黛玉歎了口氣,涉及到史家家事又是長輩,她也不太好插嘴,隻能說道:“許是沒有緣份。”
賈母也看出史湘雲心情不好,便不再拘著她們,讓幾個姑娘跟其他夫人賠了個禮就讓她們自己下去玩了,薛寶釵拉住史湘雲,小聲勸她:“你嬸嬸在那邊坐著,不管怎麼說,你也該去給她說一聲,她領不領情是一回事,你去了旁的人就不好再提你的不是了。”
史湘雲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我便是對她掏心掏肺,也不指望她能說出我什麼好!”
黛玉搖了搖頭,忍不住提點:“有句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如今養在你叔叔嬸嬸名下,論理他們就是你的父母,你若去了,謠言不攻自破,況且你遲早要回史家,便是為你自己好過,你也不該跟他們硬著來。”
誰知史湘雲半點不理會她的好意,反而冷嘲熱諷:“你就巴不得我趕緊回史家才好!”
黛玉被噎了一下,薛寶釵趕緊對她使了個眼色,黛玉便不再理會史湘雲,也懶得再去勸她。
晚上賓客都散去後,林明霽也聽說了黛玉跟史湘雲的爭執,專門過來找黛玉:“你彆再理會那個史姑娘,隨便她愛怎麼著,路是她自己走的,誰也替不了,這門親事散了也好,她確實配不上人家。”
黛玉抬起頭:“哥哥認識對方?”
“他是我的好友。”林明霽不欲多說,拍了拍她的腦袋:“晚上少看書,今晚早點睡,我已經給外祖母說好了,明早帶你出門,讓那個大夫給你好好診治一下。”
第二天一早,林明霽就套了馬車,親自帶黛玉去忠順親王的莊子,不好讓其他人知道,兄妹兩個便誰也沒帶,他們出門的時候天都還沒大亮,在門口正好跟甄家帶的一個管事撞上了。
那管事手裡的信正好被撞的掉在了地上,林明霽掃了一眼,管家就趕緊慌裡慌張地將信匆忙撿起,揣進懷裡還緊張地看了林明霽一眼就跑了,林明霽隻來得及看清一個“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