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晚上的為了收徒就讓人家姑娘摸黑過來,總歸是不太好吧……
顯然,是韓彥想多了。
隻見韓勇當即站起身來,幾步推門出去,衝灶房那頭高興地喊道:“霞丫頭,先彆忙活了,快過來拜師!”
韓彥:……
竟然連人都帶來了,準備得這麼齊活麼……
得虧他剛才沒有直接拒絕,否則一會兒大家麵對麵地坐著吃飯,多尷尬,多煎熬……
……
晚飯後,拜師成功的韓家父女開心地告辭而去。
張獵戶雖然沒有爛醉如泥,但是也已經喝得醉醺醺的了,待人一走,就被張李氏打發去東間炕上睡覺去了。
至於她自己,則忙著去灶房刷鍋刷碗,收拾乾淨。
舒予一麵哄小望之睡覺,一麵打趣韓彥:“看吧,我預測得不錯吧?韓霞可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肯定會說動韓大叔出麵的!韓大叔一出麵,你還怎麼好拒絕?”
要是沒有恰巧有人退學空出座位這件事情,韓彥還好推脫,可是現在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韓霞能輕易放過才怪了呢。
墨眉輕挑,杏眼飛揚,水波瀲灩的眸子中全是興味和揶揄,就像是一隻調皮狡黠的貓兒,仰頭臥在那裡,隨時都準備抬手撓你一爪子,不輕不重的。
韓彥心頭驀地一動。
眼前的姑娘鵝蛋臉兒半邊映著燈光,明亮灼人,半邊背著光,溫柔沉靜,似矛盾又很和諧,讓他想起山林間的月色,總是這樣濃淡宜人,各有風情。
心裡驀地想起那句靡豔多情的詞來: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
舒予見韓彥半晌沒應答,隻是看著自己發呆,似含笑,又似惘然的,小聲嘀咕一句“沒趣”,起身抱著熟睡的小望之自去西間睡了。
棉布簾子被掀起,又重新落下,隔斷了韓彥的追隨的視線。
羅襪生塵淩波去,湯沐煙波萬頃。
……
第二天一大早,輾轉反側大半夜的韓彥就已經起床了,梳洗完畢,換上張李氏昨日才給他趕製出來的寶藍色長衫直綴,準備去秀水河子鎮上的譚老先生家,參加一早就定下的珍珠梅雅集。
臨行前,張李氏將一個荷包塞到他的手裡。
韓彥用手隨便一捏,就知道裡麵裝的是一些散碎銀子和銅板,連忙又將荷包還了回去,堅決推辭道:“這些錢我不能收!嬸子的一片好意我心領了,這荷包您還是趕緊收回去吧!”
“你這孩子,嬸子給你你就拿著!自家人還客氣什麼!”張李氏說著,將荷包又給塞了回去,佯怒叮囑道,“出門沒點錢財傍身怎麼能行呢?更何況還是去譚老先生那樣的人家參加文會!”
大家都是讀書人,難免心高氣傲,互相各種挑刺。
韓彥上回從秀水河子鎮上回來,就已經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這會兒身上隻怕是分文無剩了。
自己不給他備點銀錢以應急,怎麼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