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兮瑤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臉上卻無半點放鬆之意,眉頭緊皺,雙眸關切地盯著崔珝,眨都不敢眨一下。
兩位太醫清理好傷口,站在一旁,狐疑地看了一眼彼此。
崔珝身上的傷十分蹊蹺,看著駭人,血肉模糊且創麵極大,可饒是被打成這樣,竟半點未傷及骨骼和內臟。
像是有人,刻意避開了要害,專挑易出血卻不易留下頑疾的地方打的。
兩位太醫站在一旁,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
崔珝抬眸,看了他們一眼,氣若遊絲地說道:“多謝二位太醫相救之恩,他日定當回報。隻是本侯身份特殊,傷情之事,希望兩位太醫不要外傳。”
聽到他這麼說,兩位太醫頓時便明白了過來,紛紛點起了頭,向崔珝再三保證不會說出去,而後便退下了。
並沒有看懂這其中奧妙的遲兮瑤,紅著眼眶,嘟著嘴,憤憤不平地握緊了拳頭:“為何不讓太醫說出去?就該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齊王殿下是如何的心狠手辣!”
隨著太醫的離去,房門被打開又關上,帶起了一陣微風,將遲兮瑤鬢間的秀發吹散了些。
崔珝抬手,替她整理了一下,挽在了耳後。
“你現在這個樣子,像是要去找二皇子打架呢!”他還不忘打趣遲兮瑤。
遲兮瑤看了一眼他的傷口,知曉他在故作輕鬆,心裡又酸又楚,憋著氣,悶悶不樂,也不說話。
她是很想衝進齊王府把齊王也揍上一頓,可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彆說揍齊王了,能不能進府都是個問號。
想到這,她突然有些難過:“哎,我若是個公主就好了。那我便殺去齊王府,為你討個公道。可惜我隻是個有名無實的郡主。”
“郡主很好,過滿則溢。”崔珝伸手拉住了遲兮瑤的手,輕輕搖了搖。
而另一邊,太子正將近日發生的事□□無巨細稟報給皇後。
聽聞齊王今日仗責了崔珝,還罷了他的官職,皇後隻雲淡風輕地哦了一聲,便再無下文。
太子原以為崔珝無端被罰,皇後應當會生氣,沒想到竟被輕易揭過。
這就更彆提其他幾位與皇後照麵都不曾打過的大臣了。
太子心事重重地離開了椒房殿。
而齊王則趾高氣昂地來了椒房殿,兩人在殿外的廣場上遇見,齊王還狀似無意地撞了一下太子的肩膀。
入夜,齊王方才離去,皇後宮中便又來了位身穿玄色夜行衣的男子。
他輕車熟路地自後門而入,徑直便走進了皇後的寢殿。
彼時皇後早已屏退眾人,正孤身一人的等待著他的到來。
“這個月,你似乎來的晚了幾天。”
“是晚了一些。這可得多謝你那位好養子,咱們在大梁布了二十多年的暗探,幾乎全被他給挖出來了。”
第四十九章
陛下一連數日不曾上朝, 宮中眾人也未見聖顏,朝堂上下被太子和二皇子的黨派之爭弄得烏煙瘴氣。
兩位皇子旗鼓相當,互不退讓, 一連罷免了京中各處好幾位手握重權的官員。
而新上任的官員,偏偏又很湊巧,幾乎都是中立派。
崔珝因為前幾日在早朝得罪了二皇子, 被責打了三十軍棍,如今倒是一直在家養傷。
往日裡英姿勃發的少年將軍, 現下裡竟成個了人肉掛件,成天裡掛在遲兮瑤身上, 吃飯就寢都非得要她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