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屬來崔府向他稟告朝廷近日所發生的種種變故時,崔珝正趴在遲兮瑤的大腿上, 嚷嚷著後背疼,死活也不肯下來。
遲兮瑤拿他沒辦法,隻得讓人來臥房回稟。
每每此時,下屬們都是一邊說,一邊擦汗, 生怕驚擾了正趴在榻上,氣若遊絲的將軍。
一來一去, 崔珝被二皇子責打重傷不起,命不久矣的謠言, 便自軍中和廷尉府漸漸傳開了。
幾位知曉內情的下屬也紛紛議論了起來,按理說, 這麼小的傷,應當不至於如此啊。
往日裡, 崔珝在戰場上便是剛剛被人砍了兩刀, 也能立刻站起身再與敵軍大戰個三百回合啊。
無獨有偶, 就在崔珝養傷的這幾日,如今尚在京中的幾位北征將軍,也全都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得罪了二皇子,挨了板子。
再這麼下去,朝中將無人可用。
夏日午後,日頭毒辣,崔珝趴在涼椅上等著遲兮瑤來給他喂甜品。
他剛剛用過藥,正百無聊賴地趴在涼椅上看書,書倒是沒翻幾頁,腦袋卻頻頻向外看去,焦急張望的樣子,倒是有些過分了。
季風常如常來稟告朝中事宜,一進書房門,便看見了自家侯爺這不值錢的模樣,默默搖了搖頭。
“侯爺,您再扭下去,腦袋就成撥浪鼓了。”他辦了把小椅子,坐到了崔珝身邊,順手拿起了遲兮瑤剛剛留在一邊的蒲扇,輕輕替他搖了搖。
“屬下剛剛來的時候,碰上了夫人的婢女,她讓屬下代為傳話,府中的木薯粉用完了,做不成冰鎮木薯丸子了,讓侯爺等等,夫人再想彆的轍。”
聽了這話,崔珝似乎有些生氣,啪得一聲,將書合了起來。
剛剛那副期盼的表情也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冷若冰霜地樣子:“你來乾什麼?”
?不是你讓我每日來府中述職的嘛?季風常也是滿臉的委屈,好像吃不上木薯丸子這事,是怪他一樣。
“今日又有兩位大臣被二皇子處罰了,倒是沒有打板子,今日改成了罰跪。”他拱了拱手,自袖中掏出了幾份文書。
“這是廷尉府近日抓捕到的暗探,順著線索,如今已經將與北戎有關聯的官員都揪出來了。”
“但屬下怕打草驚蛇,並未將人捉拿歸案。”
崔珝點了點頭,又咂巴了一下嘴唇,似乎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
“你換個地方坐。”他皺著眉頭,白了季風常一眼。
季風常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擋住了門口的方向。
他有些不忍心地插了句嘴:“侯爺,夫人一時半刻不會過來的,你等也白等。”
崔珝睨了他一眼,氣衝衝地扭過了腦袋,留了個後腦勺給他。
“你擋著我的風口了,蠢貨。”
書房內詭異地沉默了起來。
季風常如坐針氈,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隔了好一會兒,崔珝才又開了口:“由著那個蠢貨鬨騰吧,遲早把這京中的天捅出一個窟窿來。”
他動了動身子,坐了起來,全然不似方才氣若遊絲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
“派人去盯著宮裡,尤其是皇後宮裡。”
崔珝的聲音平靜而淡定,眉毛卻一直是皺著的。
說到皇後,季風常忽然想起了一事:“侯爺,還有一事。近些日子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