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朝答應繼承祁家,完全是和祁崇鳴的一場交易。
說實話,祁朝曾經動過卑鄙的念頭——救活池虞後,他就毀約。
祁家從來沒給過祁朝溫暖。
他在這裡受到過無數屈辱,人生至暗,全來自那個豪華的房子。
如果不是池賀的出現給了祁朝危機感,他真可能撂挑子不乾。
祁朝還小的時候就知道祁崇重父子對公司的垂涎。
那時候他什麼想法都沒有。
一介私生子,這輩子都不可能接觸到權利中心,哪敢多想。
誰知道多年後,誰都沒當回事的私生子竟然坐上了那個位置。
那個祁寒夢寐以求的位置。
祁朝從來沒覺得祁氏集團CEO的名頭有多了不起,可是看著祁寒眼中深深的嫉妒,他突然就覺得這個身份還不錯。
至少在關鍵時刻,能紮透祁寒的心。
“說到總裁的位置——”祁朝揚唇微笑,“考慮到各大分公司三年來KPI的考核結果,我決定在近期開展一個人事任免會議。”
“總部一些光拿高薪不乾活的酒囊飯袋,也是時候清理出去,讓位給年輕有為的新人了。”
祁寒聞言高挑起眉毛。
祁朝進公司將近半年,除了埋頭做項目,幾乎不跟其他人打交道。
祁寒則與他相反,正經項目全部丟給手下的人去做,他自己個則一心一意搞人事。
公司上下,上到年薪百萬的高管,下到普通小職員,都知道祁副總為人親和沒架子。
祁崇鳴宣布祁朝接任總裁位置的那一刻,公司裡不少人為祁寒打抱不平。
祁寒嘴裡說著沒什麼,心裡其實很得意。
對上位者來說,永遠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他利用偽裝出的和善,籠絡了不少人心,其中不乏曾經死忠於祁崇鳴的心腹。
祁崇鳴多年不問事,心腹股肱雖然麵上仍舊恭敬,心裡其實早就生了許久小九九。
集團就像王朝的縮影,高層等同大臣。
朝中分兩派,多年來相互製衡。
先皇退位,指派繼承人登基。
新皇稚嫩,禦下能力弱,難當大任。
曾經擁護先皇一派的眼看新主平庸無能,局勢不利自己,想當然的動了另謀他路的心思。
祁寒早就利用錢權美色,將這些人牢牢套到自己陣營中。
祁朝現在就好比傀儡皇帝,名為天子,其實手中並無實權。
他竟還天真的以為,能用這些話嚇唬到祁寒。
祁寒嗤笑,“祁總跟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威脅我?”
祁朝站直身體,拉開和祁寒的距離,眼神平靜如水,透著洞察一切的泰然。
“集團上下除了沒實權,還有即將退休的那幾位半賦閒的老人,其餘那些高層,恐怕早就被大哥收買了吧。”
祁寒有點意外祁朝的敏銳。
“扮豬吃老虎,我倒是小看你了。”除了驚訝,祁寒心裡並無波瀾。
即便祁朝知曉一切又能怎樣?
祁崇鳴雖然餘威還在,但他前幾年消沉過了頭。
追隨者又不傻,怎會蠢到放棄大好前程,去臣服於一頭不能再為自己帶來任何利益的暮年雄獅。
祁崇鳴這輩子走得最爛的一步棋,就是將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捧上高位。
德不配位,必有災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