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邊南王近衛已被鐵甲精騎屠戮一空,隻剩下宋崖餘一人孤零零地被眾將士圍在中間。李落起身走了過去,兩人相視而立,良久之後宋崖餘才漠然回道:“你贏了。”
贏?李落嘴角微微一彎,似乎有些譏誚,又好像是自嘲,人生苦短,生而死不過幾十年,這麼算的話該是贏了,隻是想的長遠些,眼前的輸贏到頭來都隻是輸家而已,就像黑劍白刀,他從十萬大山北上草海,根本就沒有打算去見宋家的任何一個人,在他們眼中,這些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事都可憐可笑的不忍直視。
“是啊,我贏了。”李落垂目,淡淡應了一聲。宋崖餘微有驚容,都到這個時候了,他怕是沒有興致惺惺作態來羞辱自己,如果不是做作,那就是說在他眼裡天南宋家根本不值一提,勝也罷,敗也罷,都提不起他的興致。
宋崖餘鬱氣上湧,冷冷說道:“今日你殺了我,宋家可未必是輸。”
李落一怔,看了看宋崖餘陰狠冷厲的神色,略一思索,約莫猜到他在想什麼。李落淡淡一笑,沒有為自己辯解的意思,平靜問道:“我有兩件事想問南王。”
宋崖餘冷冷地看著他,一言不發,李落也並未有什麼不滿,他隻是想問出這兩個問題,至於宋崖餘會不會回答,或者他的答案是不是和自己猜測的相去甚遠,這些李落都不在意,隻是問了,就好,答與不答,且都由得他。
“十五年前,卓城淳親王府遇刺,名震一方的大羅刀受人所托,夜闖親王府,若非大悲寺主持解空大師和宮中九衛之首九命蕭百死的鼎力相助,淳親王險些就被那一把魔刀斬殺,此事可是出自你南王府的手筆?”
“哈哈,天下皆傳你與淳親王父子不合,當年在幽州華海,你二人險些在軍中兵戎相見,如今看來沒想到定天王原來還是個孝子,這是打算替你父王報仇嗎?”
李落呆了片刻,淡淡一笑:“就算是吧。”
“哦,李承燁聽了可就得老懷大慰,要不然他怎能容你救了端木沉舟,還將他留在身邊這麼多年。”
李落微微皺眉,眉梢掛上薄霜,語氣轉冷:“端木前輩為何北上,旁人不知緣由,想必南王知道的一清二楚,卻不知道用自己夫人的美色誘人,做出這樣的醃臢事,你難道不覺得羞恥嗎!”
“哼,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定天王動輒株連,敢說沒有無辜之人被你牽連麼?這些年你該算算死在你手上的人有多少,有多少不該死。”
李落一怔,垂首輕歎:“你說得對,你我不過是一丘之貉,爭不出個誰好誰壞,既如此,你回不回答都好。”
宋崖餘冷笑道:“如果我說不是,難道你還會放了我不成。”
李落笑了笑,搖頭回道:“怎麼可能。”
宋崖餘恥笑一聲,如今已知自己的結局,心神反倒安定下來,畢竟是一方雄主,做不得搖尾乞憐的事,隻求一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