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妃雖有滿腹疑惑,卻知機的不曾多言,待二人坐上小船後,李落緩緩蕩起船槳,順流而下,甚是快疾。
李落和聲說道:“這老者看似雍容大度,實則差了些,棋藝固然高絕,意境卻是不及,言談舉止之中太過造作,反不及翠括山中的儒生和和尚。”
雲妃朱唇微動,似顰非顰的看著李落,微微揚了揚嘴角,雖未應言,卻已是顯於顏表。
李落淡淡一笑,接道:“亂條猶未變初黃,倚得東風勢儘狂,不說也罷。”
雲妃輕輕一理發鬢,秀眉微蹙道:“方才好強的殺氣,他是有出手之心,我看怕是知道非你敵手,這才作罷,不過他既能這樣爽快的將小船給我們,就算我們過了對岸,恐怕還要費一番周折,為何還要乘舟呢?”
“借舟之舉,想必也非是他們本意,許是另有打算,不過老者所說石橋另有玄機,此話該是不假,若是這般過橋,恐怕到時免不了一番惡戰。”
雲妃輕垂美目,細聲說道:“那個趕車的車夫似乎也不是尋常人吧。”
李落微微一震,雲妃心細入微,不曾想竟也瞧出趕車的夥計有些蹊蹺。
雲妃見李落露出震驚之意,抿嘴一笑道:“怎麼,便許你瞧出來,我就瞧不出來麼?”
見李落臉色稍顯窘迫,盈盈一笑道:“方才你和那個人對弈一局,若換做尋常人家,怕是一頭霧水,車夫不該在說你輸了的時候流出緊張之意來,鎮靜處太過鎮靜,驚喜時卻又不自然,假了些,隻是,這次嘛。”
雲妃止住話語,狡黠一笑,閉口不言。
李落苦笑一聲,緩聲回道:“這次他們這般神情,多是因我而發,看來是想置我於死地了。”
雲妃赧然回道:“說到底還是我連累你了,若你回去卓城,便是我被旁人擒去,聖上……和你恐怕亦不會善罷甘休,此次行刺難免不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若是被你們查出來就不妙了。”
李落悵然歎了一口氣道:“或許吧。”
雲妃眼中神色飄忽不定,顯是另有所想,兩人俱是才思聰慧之輩,除此之外,恐怕還有人一心欲殺李落而後快,身份自然不難猜,隻不過兩人都不曾點破而已。
雲妃岔言道:“可是再過幾刻,我們該如何脫身?清河兩岸,幾近一覽無餘,現在我們的行蹤都在旁人眼中,就算過了清河,最多也是自投羅網啊。”
李落展顏道:“上古異域所傳兵書中有瞞天過海,暗度陳倉之計。”
雲妃呢喃沉吟道:“瞞天過海,暗度陳倉?”
李落輕輕點了點頭,和聲說道:“瞞過攔路之人,借道山中刺客之路。”
雲妃略作思量,眼睛一亮,驚呼了一聲,又急忙壓低聲音,雀躍說道:“我明白了,山中攔路的人隻是想擒下我,並不想取我性命。
刺客就不一樣了,非要置我們倆於死不可,隻看剛才那個人能半路攔截,這幫人聲威尚在刺客之上。
不過這些刺客也不是易於之輩,若不然當是不敢在石橋設伏,兩夥賊人誌在你我,隻是不曾同流合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