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們還有人也要如他那樣大聲說話,告訴彆人我們的行蹤,不如早些說,免得我冤枉了你們。”
眾人哆嗦著退後了幾步,斷定李落沒有趕儘殺絕的意思之後,忽然化作鳥獸散,逃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暴露我們的行蹤,他們會有什麼好處?”李落神色平靜的問了一句,並沒有因為對手是個半大的孩子而有不忍之心,見過世間的齷齪多了,就知道人心善惡不在年長年幼,殊不知當年在秀同城遇到的兩個孩童殺手,狠辣無情的出手恐怕讓江湖上的凶徒也要膛乎其後。
“能有什麼好處。”壤駟丹不屑的冷哼一聲,道,“最多給塊糙餅罷了。”
李落看了壤駟丹一眼,壤駟丹慨然應道:“再跟著我們沒有好處,他們就會尋彆的好處,哪怕是一塊糙餅,哪怕前一刻你我曾出手救過他們,在這些人眼裡遠不如一塊糙餅有價值,這就是往生崖下真正的黑心。”
“往生崖裡的道義恩情一錢不值,哼。”呼延烽堂冷漠的插了一句,雖然有些責怪李落畫蛇添足的意味,不過言語之中更有深深的不屑。道義如何在草海諸狼眼裡約莫也是不值錢的,隻是草海蒼狼自有傲氣傲骨,一塊糙餅還不足以讓這些桀驁雄豪低頭,大不了拔刀相向,更或是一把火將往生崖燒個精光,縱然是死也不會低下頭來搖尾乞憐。
這是草海蒼狼與鬼市中人不儘相同的地方,自然也是草海諸狼瞧不起鬼市的緣由所在,有各種各樣的心思暗算殘殺旁人,卻沒有膽量向高高在上的掌權者生死相見,如此往生崖,如此鬼市,縱然囊括天地奇物,在草海諸狼眼中也不過是一處烏煙瘴氣之地。
李落瞧著燃起的熊熊烈焰,突然間覺得這些火蛇順眼了許多,往生崖藏在不見天日的地底時間太久了,既然見不了天日,有地火席卷一番,說不定也會有浴火重生的那一天。
少了居心叵測的鬼市中人尾隨,三人腳程快了幾分,隻要躲避開從頭頂墜落下來的雜物或是活物就好。壤駟丹算是老馬識途,不曾繞路,不多時酒娘的酒館已然遙遙在望。
往生崖的火不小,不過越是往上,波及越小,李落此刻才知道初入往生崖聽到的水聲從何而來。就見岩壁上無數細小水流從暗處冒了出來,灑向崖底,遏製了攀岩而上的大火。走了過半,火勢已經不足為慮,再往上走些,隻能看見零星火苗,難成多大的氣候。
李落暗讚了一聲,當初修建往生崖的人不管心性如何,的確是位胸有溝壑之輩,竟然能想出將地下水流引入岩壁的法子,既能解了平日用水的難題,也能防備火災,一舉兩得,要不然這一場大火下來,往生崖也就剩不下什麼了。
火勢漸漸稀疏起來,呼延烽堂的臉色也漸漸陰沉起來,這把火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烈。崖底亂成一團,崖頂卻安然無恙,想必鬼市雄主也不曾受到多少損傷,接下來旗令行事可就不容易了。
李落瞧了瞧呼延烽堂臉上的憂色,沒有做聲。胡和魯放了一把火,決計不會就要單憑這一把火將往生崖付之一炬,如果這麼容易,也不會讓這位草海豪雄困在地底這麼多年。
胡和魯要的隻是往生崖亂上一亂,這把火隻是個引子,接下來才是真正兵戎相見,各施奇謀的時候,唯獨苦了那些受了牽連的人。
這場亂局,李落有意,但卻無心靜觀其中變化,主帥不歸,往生崖外的四萬大甘將士等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