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色的不隻是他,寧泰和蘇檀兒也一樣輕輕發抖,心裡一陣狂跳,這哪是兵將,分明是地府來索命的惡鬼!
李落吐了一口氣,這股肅殺之氣他自然也能感覺得到,不過這些兵卒從太虛幻境中就跟著他,從上陽村口陪著他一直打到了那座大殿之中和那個女人麵前,所以這股肅殺之中並無旁人感受的凶厲和嗜血,他是無礙,隻是彆的人可就未必能招架得住。船去瀛湖山,水路少說也得好些個時辰,隻怕送了他們上山,回來之後徐家的船工就沒幾個能站著的了,輕則睡上幾日,重則陽氣受損,身子骨和膽氣再弱點,一命嗚呼也不無可能。
“斂息!”李落沉喝一聲。那些鐵甲騎士紋絲未動,好像根本沒聽到他說話。但是徐抱石輕輕咦了一聲,低呼道,“能喘氣了!”然後急忙爬了起來,汗顏看著李落,“讓王爺見笑了。王爺麾下的精兵強將真是厲害,好重的煞氣!”
寧泰和蘇檀兒頻頻點頭,豈止是重,簡直就是泰山壓頂,如果不是李落命他們掩去氣息,都到不了瀛湖山,約莫就得把命交代在半路上。寧泰暗自嘀咕,這到底要殺多少人才能凝練出這麼重的殺氣,人的名樹的影,定天王名震四海,果然名不虛傳。
小小的耽擱,前後不過半刻,李落和穀梁淚,還有紅塵宮諸子,護著寧泰和蘇檀兒上了一艘船,三千鐵甲精騎各自登船。瞧了好半天,他也看不明白這些將士是怎麼區分彼此,何為將軍,哪個又是兵卒,但是卻一點也不亂。唯一有變化的就是上了和他們同一艘船的鐵甲精騎每一個都會看一眼穀梁淚背上的那把血劍,而李落的鳴鴻刀,說真話,可能隻有幾個精騎將士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而已,好叫他百感交集,鳴鴻低吟,委屈的不行,和血劍相較,它恐怕就隻能算寒酸了吧。
說是看,但是李落和穀梁淚諸人並沒有真正看到這些鐵甲精騎的眼睛,隻是看著他們把臉上帶著的那副蒼青色麵具上那一對窟窿對準穀梁淚,更準確地說是對準了她背上的血劍,僅此而已。
船一共二十二艘,動靜不小,好在是夜裡,這鏡湖湖麵上的船隻不多,徐家又家大業大,勉強遮得過去。隻可惜天公不作美,月亮溜圓不說,天上連半塊雲彩都沒有,疏星朗月,倒影在湖麵上,美自然是極美,就是不是時候。
徐抱石留在渡口,一麵嚴防走漏消息,另一邊還要坐鎮徐家,免得讓人看出異常。渡口還是有進無出,連一隻鳥都飛不出去。他絲毫不敢掉以輕心,碼頭人多眼雜,而且難保徐家這些下人裡沒有瀛湖山水寇的奸細,水寇窮凶極惡,什麼事都乾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