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水上,破浪無聲。徐家的船隻是普通商船,自然不如水師戰船,比起琮馥的船,和蝸牛爬沒什麼兩樣。以商船的速度當天夜裡到不了瀛湖山,今夜出發,差不多要到明日晌午後才能到瀛湖山。這樣一來,湖麵上明晃晃的二十餘艘船就差登門拜帖,告訴水寇我們要打上門來。船會在黎明前停下來,直到第二天天黑之後再向瀛湖山駛去。
停船的地方叫燕回蕩,蘆葦高聳如林,有些背著風的能長出兩三丈高,船停在裡頭,降了帆,差不多能藏得嚴嚴實實,如果不到近處,幾乎很難瞧出破綻。徐家船隊就打算在那裡停船等天黑,如今水寇肆虐,湖麵上零星可見的船隻極有可能就是水寇巡山巡水的嘍囉,遇上這樣的船,隻要靠近,一概不得放過!這是徐家長子徐西樓下的命令,登船的前一刻他才從父親口中得知此行的目的。這次徐抱石下了血本,除了船,還把自己徐家的長子長孫也派出來帶船去瀛湖山。不過徐西樓直到登船的那一刻都不知道上船的是什麼人,他父親要他送這些人去瀛湖山是做什麼,但是看著徐抱石凝重的神色和千叮萬囑,自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隨即打起十二分小心,不敢有絲毫閃失。
臨行前徐抱石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這件事辦好了,大甘六大世家之下,必有徐家的一席之地,辦不好,回來給爹收屍吧。”
這話嚇了徐西樓一大跳,隱隱猜到後麵那艘船上的那人可能是他,如果他去瀛湖山,那就隻能是一件事。
徐西樓對清繳水匪不算怎麼在乎,徐家有的是變通的法子,就算水寇肆虐,徐家照樣來去自如,就看破財的多寡而已。但是在這種境況之下,卻更能顯示徐家的手段,就連聲望一向勝過徐家的寧家都束手無策,再過幾年,怕是鏡州再無人不識徐家了。能平則平,平不了寇,再議。所以徐西樓沒少暗自取笑父親成天裝出一副悲憫天人的模樣,和其他深受其害的鏡州商賈痛罵水寇。隻是這次不一樣,老頭子是真打算賭啊,賭對了,徐家平步青雲,賭錯了,他自儘,怕是也要拿自己兒子來填湖。
這老家夥,人老心不老。徐西樓暗自一笑,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了一下夜色。月旁有暈,後半夜會起風,乘風破浪,足夠到燕回蕩。這一趟容不得半點閃失,雖說登船前依稀聽到那個年紀似乎還不如自己大的男子和顏悅色地同父親說儘力而為,如果有什麼變故,也與徐家無關。徐西樓淡淡一笑,今夜的動靜是不小,但是徐家倘若連著這點事都做不好,那也就彆做平步青雲的春秋大夢,老老實實當個土財主也就罷了。
徐西樓回頭看了一眼緊跟在自己身後的那艘船,緩緩舒了一口氣,眼中精芒一閃,隨即隱去。
“少主。”身後靠過來一個精悍穩重的漢子,三十多歲,眉梢臉龐猶如刀刻,手腳孔武有力,太陽穴高鼓,是個內家高手,亦是徐西樓的貼身心腹。,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