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後能在妾室中碰上一個合心意的,就算老天待他不薄了。
旁邊,楚怡讀著讀著書,餘光掃見旁邊的人起了身,便抬起頭:“睡夠了?吃點東西嗎?”
但他沒說話,淺打著哈欠繞過榻桌就蹭到了她那一側與她同坐,還伸手攬住了她,一語不發地盯著她看。
楚怡下意識地脖子一縮:“怎麼了?”
他輕聲說:“看看你。”
楚怡又縮縮:“看我乾什麼?”
“看你怎麼這麼好。”
“噝——”她肉麻地哆嗦了下,扯著嘴角回看著他,滯了滯,又問了一次,“吃東西不?小廚房那邊張公公已幫臣妾安排妥當了,隨時可以叫吃的!”
她說得輕鬆,但麵色通紅,顧左右而言他的味道不要更明顯。沈晰嘖著嘴小,繼而點了頭:“還是吃個麵吧。晚上還有宮宴,隨便墊墊就好。”
楚怡便讓青玉去小廚房傳了話,青玉往外退的時候張濟才遞了個眼色,讓旁人也都退了出去。
楚怡感受著屋裡的靜謐,低垂著眼簾,終於紮進了他懷裡:“怎麼突然說話那麼好聽!”
“?我不是說話一直挺好聽的?”沈晰理直氣壯,“比你強多了!”
“……哪有!”楚怡在他懷裡拱著否認,他直笑,又頷首吻起了她來:“年初五我帶你去廟會上走走吧,我們微服出去,隨意一些。”
“……!好啊!”楚怡興奮地揚起了個笑臉。
擱在二十一世紀,她是絕對不愛逛廟會的。春節時大家都回老家,平日裡承載著兩三千萬人口的北京城會在一夜之間被抽空,一下子隻剩下二三百萬北京人。
但那二三百萬北京人又好像全都擠在了廟會裡,每一處廟會都擠得不行。
所以她素來不愛去,覺得湊這熱鬨沒意思,手機難道不好玩嗎?
可古代就不一樣了,沒手機沒電腦,連書都有限。她在宮裡悶得感覺自己身上要長蘑菇,發自肺腑地想出去浪。
沈晰自然不知她為什麼這樣渴望出門,隻是看她笑著便也忍不住笑:“那你提前準備,雖然會有侍衛們暗中保護,但也彆穿得太華貴了,不安全。”
“好!”楚怡明快地應下。
他又說:“穿雙舒服的鞋子。”
楚怡:“哦……”
這句關照真是穿越古今啊!她在二十一世紀就總聽,萬萬沒想到回了古代還能聽!
但在興奮之餘,楚怡也添了一點點謹慎,問了他一句:“隻有臣妾去嗎?您看是不是讓太子妃殿下也……”
沈晰沉了一沉:“她不愛去這些地方。”
去年過年時,他三番相邀,太子妃都拒絕了他。今年就不必再一而再地問了,問多了她顧慮又多,倒把好好的事情變得像是他逼她一樣。
大過年的,還是大家都自在一些為好。
於是正月初五,兩個人一道睡了個懶覺,中午時懶洋洋地起了床,一同吃了個午膳,便輕裝簡行地晃出了宮門。
楚怡一路都很開心,她想這古代的廟會應該比現代有趣,至少看起來能更原汁原味一些。現代的廟會規模雖大,但光從新聞上看都覺得瞧著跟小商品批發市場換了個地方似的,讓她覺得沒什麼大意義。
她希望這裡能有好吃的小吃、好玩的民俗,若不然能從攤位間深吸一口年味兒也是不錯的。畢竟這裡論物質已經注定比不上她記憶裡的二十一世紀了,傳統項目上能打一些也是好的嘛!
宜春殿中,趙瑾月站在殿門口等了許久,直至宮人來稟說太子殿下和楚奉儀已離宮了。
嗬……
她心裡頭五味雜陳,沒說什麼,懨懨地折回了殿裡。
他帶楚氏出去玩樂,這不要緊,她不嫉妒。
可他都沒有來問過她。
他就不問問她是否也想出去麼?她都很久沒看過宮外是什麼樣子了。
趙瑾月感覺一口鬱氣結在心裡,腦中一遍遍執拗地在想,他怎麼能不問她呢?
他怎麼能這樣將她不放在眼裡,他是不是忘了,她是他行過同牢合巹禮的太子妃?
楚氏也是,對她不恭不敬。
趙瑾月覺得,日子不能再這麼過下去了。
太子寵誰她管不著,但東宮之中一個個都不把她放在眼裡,她這個太子妃當著還有什麼意思?
.
宮外,馬車停在了西市的市口,楚怡歡呼雀躍地跳下車,抬頭就看見了滿眼的熱鬨。
看起來果然比現代的廟會有趣!
沈晰遲一步也下了馬車,伸手攬住她,一道往裡走。廟會上正有雜耍上演,楚怡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了活生生的胸口碎大石!
“厲害厲害!”她在旁邊看得拊掌,沈晰就示意張濟才過去給了一錠銀子給了賞錢。結果碎大石的看見銀錠高興了,走到她兩步外又碎了一個,讓她享受了一下VIP近距離觀景服務。
楚怡看得挺樂,沈晰忽地一拍她:“看那邊!”話音落時已先一步奔出去了一大截。
楚怡定睛瞧瞧他所指的地方,竟是有個酒樓老板的大小姐在拋繡球招親。
再定睛瞧瞧他,發現他一反常態的歡樂,活潑得都有點不像他了。
也是,他現在也才二十啊。擱在二十一世紀,這個年紀的男生進了遊樂場也瘋啊!
楚怡便也放開了,拎著裙子追上前去,在人群外撲住他一抱胳膊:“怎麼的,夫君想接繡球啊?”
沈晰直被這稱呼惹得心裡一酥。
誠然他原本也沒想接繡球,不過是想瞧個熱鬨,但這句話讓他覺得連熱鬨都不用瞧了。
他把住她的雙肩就猛地吻住了她的薄唇,突如其來的舉動鬨得周圍的人一時間都往這邊看,都沒人看拋繡球的大小姐了。
堂堂太子怎麼突然這麼狂野!
——楚怡腦海裡隻剩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