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網文套路裡,那種寵妃大多會在新人們進宮時端著架子、一臉不爽都掛在明處,她看那些的時候隻覺得這種寵妃都傻乎乎,為什麼要讓人這麼輕易地看出敵意?現在她才明白,那或許真的是情難自禁。
她現在心裡就彆扭透了,完全不想多看這兩個人。落在旁人眼裡,自然就成了“端著架子”成了“一臉不爽都掛在明處”。
很是過了兩息,她才勉強地開了口:“免了。”
家世比較好的那個史氏起身後笑吟吟地開始捧她:“臣妾在尚儀局就聽說過良娣娘子,宮女們都說良娣娘子生得最美,跟畫裡走出來的似的。今日一見,果然傾國傾城。”
這應該算是簡單粗暴地示好投誠了。但楚怡實在無力應承,生硬地應了聲:“嗯。”
在史寶林的麵色變得不好看前,太子妃先一步打了圓場:“兩位妹妹快坐下吧。”
接著她便又看向楚怡,語氣關切得很:“兩位新妹妹來見禮,怎的良娣興致不高?”
楚怡心裡這個悶,心說你猜猜看啊?我可不像你能心平氣和把其他人推上夫君的床,我就想自己跟他恩恩愛愛一輩子!
然後她微笑著道:“昨兒個夜裡月恒總不肯睡,臣妾也折騰了大半宿,今兒頭暈目眩的。”
太子妃頓時顯出憂心:“那良娣趕緊回去歇息吧。要和新來的妹妹說話日後還有機會,不必此時硬撐。”
——她這麼一說,楚怡當然就如蒙大赦地立刻行禮開溜了!
趙瑾月目送著她出去,心頭竟掠過了幾縷快意。
任她怎樣得寵、怎樣拴得住太子,還不是要敗在新人之下?太子總會有新歡的,就她這麼個脾氣,更不痛快的日子在後頭。
.
當晚,太子妃安排兩位新妃妾去太子書房見禮。
按約定俗成的規矩也該是這樣的。見完禮後,太子若中意哪個,今晚就可以留在身邊侍候了。
楚怡於是從天色見黑開始就縮到了羅漢床的角落裡坐著,覺得這樣心裡才不空,連晚飯都沒心思吃。
唉,愛情到底是要走了啊。
她一而再地歎氣。
青玉看得擔心,上前勸了她好幾回,可她都不開口。
後來屋裡安靜了一會兒,楚怡竟然悄無聲息地哭了。
“……娘子?!”青玉趕忙再度上前,但被周明拉到了一旁。
周明皺著眉頭小聲說:“還沒瞧出來?勸是沒用的!你啊,趕緊去請太醫來一趟,讓太醫給開副安神的湯藥,好歹先讓娘子好好睡覺,明日再慢慢說彆的。”
青玉一想有道理,看楚良娣這架勢,今晚可能一夜都要輾轉反側,周明的主意是個實在主意。
她便趕忙出了門,但眼下天色晚了,太醫又是男人,要請進來得有太子或者太子妃點頭。青玉琢磨了一下,還是回太子吧,太子妃畢竟也是女眷,良娣娘子在這時候又不舒服又要安神藥的,讓太子妃覺得她嫉妒找她的茬可就不好了!
青玉便直接往前頭的書房去了。書房外,史寶林和陶奉儀正規規矩矩地候著,期待著太子見她們。
沈晰也知道她們正在外候見,但他手頭正料理一樁挺棘手的政務,實在不想讓這些瑣事打斷思路。
就連門口有人影探頭一晃的時候,沈晰都覺得有點煩。好在也就是那麼一眨眼的工夫而已,也沒有什麼動靜。
張濟才也不敢讓他心煩,察覺到有人尋來便趕緊出去了。踏出門檻一瞧是青玉,忙問:“你怎麼這時候過來了,什麼事?”
青玉便道:“唉,我們娘子身體不適,想請太醫來瞧瞧。您看這個時辰了,我們自己也沒法請人。”
“那你去找……”張濟才想說“那你去找太子妃啊”,但話剛出口,又被他硬生生噎住了。
楚氏一直得寵,將來也未必就徹底失寵,那他為什麼不賣楚氏一個人情呢?
反正他隻是去遞個話,楚氏就是日後照樣失寵了,也和他沒關係。
張濟才思量著點點頭,改了口:“你等等,我去回個話。”
這一字一句旁邊的兩位都聽見了,陶奉儀身邊的宮女就有點急:“張公公,我們娘子……”
“彆多嘴,殿下正煩著呢!”張濟才皺眉斥了句,就回到了書房中。
沈晰原本無心理會,但見他一直走到了桌旁半步的地方,知是有事,到底大是不耐地抬了抬頭:“什麼事?”
張濟才躬著身:“殿下,楚良娣那邊想請太醫去瞧瞧。天太晚了,不得不來回您一聲。”
話音未落,張濟才便注意到太子已下意識地擱了筆:“她怎麼了?”
“這下奴也不知道,青玉姑娘隻說要傳太醫。”張濟才回說。
楚怡可很少鬨病。
她身邊的宮人說她日日都要繞著院子跑圈,道是強身健體。說起來一個女人天天這樣其實挺沒規矩,但畢竟是在自己院子裡,沈晰便也沒管過她,她長久地這樣跑下來,身體確實挺好的。
他不禁越想越擔心,略作沉吟,就站起身向外走去:“你去傳太醫,孤去看看她去。”
太子便這樣風風火火地出了門,立在門邊的史氏和陶氏都是一愣,旋即屈膝下跪:“太子殿下……”
話還沒說完,太子已足下生風地走出好幾步了。
兩個人都怔在了那兒,張濟才賠著笑欠了欠身:“兩位娘子,事情不巧,殿下這臨時有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