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淡看著她:“是不是問安, 你自己心裡清楚。”
陶氏嗓中頓時像被頂了塊石頭,噎了好一會兒, 惶然抬起頭, 看了眼太子。
在和太子冷峻的目光相觸的一刹, 她又猛然低了頭。
太子又說:“昨天你為什麼會到玉斕苑外, 你自己心裡也清楚。”
陶氏趕忙爭辯:“臣妾對園中尚不熟悉,隨處閒逛,一不小心就……”
“深冬時節, 穿著夏衣隨處閒逛麼?”太子截斷了她的話。
陶氏再度噎住。
“那一盆水潑下來, 凍得不輕吧。”楚怡潑水的過程他沒瞧見, 但想象著她當時怒氣衝衝的模樣, 他忍不住地輕笑了聲。
這聲輕笑落在陶氏耳中讓她慌得緊,一時連頭皮都麻了。
太子又道:“外麵那片花圃裡的花是楚良娣親手打理的。你心術不正自己非逛過來, 便也怨不得旁人如常澆花時失手潑了你。”
……他在說什麼?
陶氏一懵, 怔怔道:“殿下,不是, 當時楚良娣……”
“楚良娣在東宮已兩年有餘, 不會做你所想的那種有失身份的事的。”太子一字一頓, 意有所指的意味讓讓陶氏好生倒吸了一口深冬的寒涼。
“可殿下……”她惶惑不已。
太子鎖眉:“聽懂了麼?”
陶氏的銀牙一下子緊咬住嘴唇。
她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她知道太子護著楚氏,可依舊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自然而然產生的不忿令她想要與太子爭辯, 但還好, 在出言之前, 她刹住了這種不忿。
陶氏隻得垂首:“是, 臣妾記住了。”
沈晰點了點頭:“園子在郊外, 總歸更冷一些。你既凍著了,就先回宮養著吧。”說罷就招手,“張濟才,派人送她回去。”
陶氏終於一下子脫了力:“殿下……”她癱坐在了地上,原本上前要扶她出去的宦官隻得改成架她出去。
陶氏想哭,但又沒能哭出來,心裡憋得像是被一團黏糊糊的泥賭著。
太子殿下這是不想見她了。她才剛成為東宮妃妾幾天,太子殿下就不想見她了。
而在昨天,她還覺得會遭到這樣的厭惡的人是楚氏,她以為自己會有機會得寵。
這事至此就算料理完了,沈晰也沒再在廊下多待,就轉身回了屋。抬眼一瞧,楚怡正扒著窗戶縫呢,一雙秀眉緊緊蹙著,顯然焦急於聽不清看不清。
“……你若從窗子跌出去,可就讓陶氏看了大笑話了。”他笑了聲,楚怡一下子轉過臉,雙頰泛紅:“不會的!”
然後她走過來拉住他的手:“你怎麼解決的?”
“我不告訴你。”沈晰微揚起下巴輕笑著賣關子。
楚怡急得腳下直跳了兩下:“快說說,我可好奇了!”
他一邊的眉毛便挑了起來:“親一口。”
口吻竟然很嚴肅。
其實現在“親一口”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了,但他一嚴肅地這樣提出來,楚怡就莫名感覺沒羞沒臊起來。
於是她沒動,他鎖眉:“快親一口,不然我走了啊。”
他說著還真就要轉身,楚怡的手趕緊一攥,踮起腳尖就親了上去。
“哈哈哈。”沈晰頓時一臉笑容,反手把她抱住在她額上按了一吻,接著便摟著她往羅漢床邊去,“走,給你講故事。”
“……你又拿我當一歲小孩!”楚怡凶巴巴瞪過去,他攬在她肩頭的手拍了一拍:“沒有沒有,你是十九歲小孩。”
“……”楚怡繃著臉抿住嘴,腦海裡想起他當初跟月恒說的那句“你都一個月了,是大孩子了”,心情很是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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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文殿中,趙瑾月聽人稟話說陶氏身子不爽先送回了東宮時,不免愣了一愣:“怎的突然身子不爽?”
“下奴也不知道。”身邊的宦官躬著身子,“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人來傳的話,說陶奉儀病了。好像是……好像是陶奉儀出去閒逛,偶然碰上了殿下,殿下瞧著她氣色不佳便問了一問,然後讓她回去養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