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女尊世界的趙瑾月(五)(1 / 2)

東宮美人 荔簫 8819 字 10個月前

他語氣中有股嘲諷, 也有股自嘲,趙瑾月聽出來了卻跟他生不起氣來, 沉吟了一下隻說:“那你得告訴我經過。”

安玨複笑一聲, 便口吻懶懶地說了起來。他說得平淡, 說完也沒多講什麼求她信他的話, 言語說停便停了。

趙瑾月把兩個人的話擱在一起思量了會兒, 點頭說:“那我信你的。”

她信他是有原因的,因為對比來看, 安玨說得原委詳細,白越的說法卻是溫和好聽但過程含糊,聽上去更像春秋筆法。

安玨卻很意外,怔然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當真?”

“何必騙你呢?”她反問,說罷站起身,又伸手要攙他, “回房歇著吧, 我叫太醫過來。”

她這樣, 自有機敏的宮人想要上前幫忙, 卻被她抬手摒了開來。安玨覺得不妥卻不太敢跟她爭,胳膊稍微緊了緊,便一語不發地撐身站了起來。

他腿上其實也沒嚴重到要人扶著才能走的份兒上, 但總之趙瑾月是趁機扶著了。

然後她在緊張的心跳聲中, 不吭聲地撫著他往寢殿那邊去。

寢殿的門在內殿側後, 側殿則在外殿旁邊, 兩處根本不是一個方向, 安玨沒走幾步便覺了出來,腳下一頓。

趙瑾月抬眸瞅瞅他,神色平靜道:“來嘛,你在寢殿歇著,我邊陪你邊看折子也方便。去側殿還要另挪筆墨紙硯過去,麻煩得很。”

安玨情緒難言地盯著她看了好半晌:“……臣可以自己待著。”

趙瑾月立刻說:“可我不想自己待著。”

他啞了啞,轉而笑了聲。那笑聲倒沒有多喜悅,更多的是茫然和無奈。

但他到底還是由著她了,趙瑾月悄悄打量他的神色好幾回,莫名有種是他在慣著她的錯覺。

——其實明明是她在努力接近他啊!他都冷淡成什麼樣子了?除卻那天吃“斷頭飯”的時候他說了些關心的話給她,其餘的時候他都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樣。

可她就是有這種感覺,而且揮之不去。等到太醫來給安玨看過了腿,她又坐在他身邊看了好半晌折子後,她才在一個側首的瞬間突然明白了這感覺是打哪兒來的。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看她的時候眼底溫暖了起來,像一束穿破冬日寒涼氣息的陽光。

前幾天還不是這樣的。她細作回想,前天一道用晚膳時都還不是這樣。那時他眼裡都還黯淡疏離得很,讓她跟他對視時身上總一陣陣發寒。

那是因為昨天若淩來了讓他心情好了,還是她這幾天的努力讓他有了轉變?

總之趙瑾月心裡喜滋滋的。

她悠然地笑了聲:“你在看我的時候,能不能不要因為我回看就把目光躲開?”

她方才隻是無意識地側首了那麼一刹他就躲開了。

但此時,他略帶局促地嘴硬:“臣沒有。”

趙瑾月低笑,未作置評,低頭接著看手裡的折子。

過了會兒,他的手遲疑著伸到了她麵前。

她下意識地一看,看到他遞了個剝好的橘子過來。

趙瑾月接過來,掰了一半,又將另一半遞還給他。

安玨會意,抿笑吃了一片,轉而眉心一搐,伸手就把她手裡的那一半奪了回去。

趙瑾月一臉詫異:“怎麼了?”

他把橘子放到榻桌的果碟裡,又勉強把嘴裡那片吞了,苦笑說:“又酸又苦。”

趙瑾月失笑,也不知怎麼想的,鬼使神差地想嘗有多酸多苦。

安玨都沒反應過來,她便摸過一片吃了進去。下一瞬,她被酸得仿佛嘴裡抽筋,旋即捂住臉,不想讓他看見她麵目猙獰的樣子。

“陛下?!”安玨一時以為她被酸哭了,在旁邊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一會兒,她深吸著氣抬起頭,眼眶真是紅的,卻是笑著:“咽下去了。”

“……”安玨啞然,把那個盛著橘子的果碟端起來遞給宮人撤走,“彆再吃了。”

說完他又遞了茶給她,趙瑾月喝了一口緩過了勁兒,跟他說:“我方才看折子走神,想了想貴君的事,想跟你說說。”

安玨的笑容微微一凝:“陛下請說。”

“我覺得……”趙瑾月又想了想,“你既覺得他是成心找茬,下回便不要這樣同他爭了。”

安玨臉上的笑意慢慢淡了,輕聲說:“是臣的錯。”

“……你彆急著認錯,我不是那個意思。”趙瑾月往他那邊挪了兩寸,攥住了他的手,“我是覺得你這樣同他爭又占不到便宜,事後便是鬨到我這兒,明麵上也是他占理,我也說不得什麼,對吧?那你何必逞一時隻能吃這個虧呢……”

她說到這兒又忽地意識到了安玨當時的處境。當時讓他給白越叩首行大禮,他是決計不肯的。

她便又不禁一喟,麵露難色:“不過你有你的傲骨,這我也懂……”

安玨複又笑笑:“陛下不必左右為難,當是臣錯了便是了。”

“你當我是在你們兩個之間難以取舍麼?”趙瑾月禁不住地瞪了他一眼,從他眼中看到的回應分明是:難道不是?

她一瞬間氣得語塞,銀牙一咬:“才不是。”

她挺想直接告訴他,我正琢磨怎麼讓你當回元君呢。但這話實在不好說,說出來太過嚇人,尤其對安玨來說,可能會覺得她瘋了。

但她又氣他那樣想,憋了須臾,最後抱住了他。

——她就往他那邊那麼一倒,雙手環住他的腰,臉負氣地歪在他肩上。

安玨明顯僵住了,連呼吸都變得不暢,嘴巴幾張幾合,還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我知道白越沒安好心,我知道的。”趙瑾月說。

不論白越的話說得有多好聽,不論依照位份算安玨是否原本就該向他見禮,他的做法都已惡意分明。

趙瑾月認為自己所想無錯,因為很巧,她做過類似的事情。

上一世時,她並不是個多麼惡毒的正室,但有那麼一次,她讓楚怡隻穿著中衣在外頭跪了半個時辰。

她當時是怎麼想的呢——她跟自己說這是在立該立的規矩,但事實上在心底深處,她盼著楚怡受此大辱後自儘了事。

她心裡有分寸,如果楚怡當時那樣死了,沈晰縱使惱火也並不能廢了她這個太子妃。

萬幸楚怡心大並未在意,至於沈晰……趙瑾月不太清楚他有沒有往那些方麵去想。但這麼多年來,她騙得了彆人卻騙不了自己,她知道自己在那個時候曾經惡向膽邊生。

白越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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