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化身為狼,就差一個十五的月亮。
……
四個小時後,德國黑背變成了街邊死狗。
“彆動,最後提白,完了就完事了。”
徐酒歲的紋身槍換了白色的顏料,所謂提白就是像畫畫時的高光,是紋身的最後一步——
而通常,到了這個時候,載者的體力,皮膚紅腫以及耐力都到了極限,再加上因為白色顏料顆粒比較大,所以會特彆特彆疼一些。
徐酒歲覺得自己給脊椎附近肉少的地方提白時,薑宵的靈魂都快從他的嘴巴裡飄出來了。
最後收工,紋身槍聲音一熄,兩個人都鬆了口氣。
徐酒歲給剛完成的紋身作品擦了凡士林,又抹掉溢出的組織液,把薑宵的背處理清爽了,這才給他貼上一層保鮮膜——
“老規矩,回去四個小時保鮮膜揭掉,清水衝洗,彆捂久了。然後每天擦三次,強身嬰兒濕紙巾擦掉組織液,太腫了才用紋身修複膏,不然清水就行……最好趴著睡,不許喝酒。”
“你說‘不許’的時候特撩人。”
“訂金四千,尾款八千……你再多說一句,尾款就一萬六。”
“……”
簡單交代完事後修複的事項,徐酒歲抬起頭看了眼外麵,還在下雨,而且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她隨手抓了件外套披上,又拿了三把傘,一把自己用,另外兩把一把給徐井年的,一把給薑宵的弟弟……關了店門,打發走了薑宵,她一隻手撐著傘,另外一隻手抱著另外兩把,一頭紮進雨幕裡。
……
給徐井年和薑宵的弟弟送了傘,徐酒歲的舉動還引起了一些沒見過她的學生的騷動——
走廊上的八卦迅速傳開了,有一個校外的小姑娘同時搞定了高三(1)班的徐井年和高三(2)班的薑澤,夭壽了,這他媽可是要黑白兩道通吃的意思?
隻是上竄下跳的高中生們並不知道,這個小姑娘不僅要對他們的男神同學“一腳踏兩船,黑白通吃”,還想泡他們的男神老師。
“老師呢?”
站在走廊,徐酒歲抬頭問徐井年。
對這三個字簡直快要過敏,後者抬起手心不在焉地揉亂她的頭發,將周圍投來的好奇目光一一掃視,等他們紛紛心虛轉開頭,這才收了目光,懶洋洋道:“你手上可沒多餘的傘了。”
“我可以和你撐一把,”徐酒歲回答得飛快。
徐井年翻了個白眼,此時二人並肩走到一樓走廊,少年撐了傘,長腿一邁頭也不回地走了……身體力行地詮釋無情二字:誰要和你撐一把傘?
徐酒歲愣了下,在後麵追的氣喘籲籲,最後一跺腳,不追了,直罵“小王八蛋”。
徐井年把徐酒歲扔下先走了。
徐酒歲隻好撐著傘哭唧唧地夾在放學學生人群裡走在後麵,出校門的時候還被一個不長眼的中年男老師攔住,問她哪個班的,怎麼不戴校牌,外套裡麵穿的是不是吊帶背心。
徐酒歲沒好氣地掏出身份證拍在他麵前。
等那個老師看著身份證一臉震驚地打量她,她一把抽回那張小卡片,翻著小白眼氣哼哼地轉身走了。
路過菜市也沒去買菜,心想中午就喂徐井年那個小王八蛋吃糠。
就在這時,拐過街角,她餘光一閃,看見街對麵的甜品蛋糕店的門被人推開,一個她完全想不到會出現在那種地方的身影出現了——
薄一昭。
……媽耶!
捏著傘的手微微收力,徐酒歲心裡咯噔一下漏跳一拍,瞪大了眼看著街對麵那一臉冷漠加傲慢,和身後以白色為主色調、有一麵大花牆作為裝飾的少女心蛋糕店完全不搭調的男人。
看著他站在屋簷下,對著大雨微微蹙眉。
他在那乾嘛?
少女心泛濫?
又一個金剛小嬌嬌?
徐酒歲盯著街對麵的男人——
寧願他有一言難儘的特殊少女心。
生怕他身後那扇玻璃門再推開,會有一個可愛或者漂亮的年輕小姑娘走出來,巧笑嫣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側臉一臉親密地和他說話。
徐酒歲安靜又緊繃地看了一會兒,三十秒後,終於確認薄一昭確實是一個人。
她正想鬆口氣,卻在視線下調的時候,又生生把這口氣提了上來——
她看見,薄一昭手裡拎著一個裝蛋糕的外賣盒子。
而徐井年說過他們薄老師不愛吃甜食。
所以,蛋糕,買給誰的?
徐酒歲咬了咬下唇,心想不搞清楚這個問題,她今晚就不要想睡了。
心一橫,舉著傘過馬路,大步走到站在屋簷下躲雨的男人麵前。
馬路這邊。
薄一昭早就看見馬路對麵有個嬌小的身軀,可以說是橫衝直撞地衝著這邊走過來……原本以為是哪個學生來甜品店吃蛋糕順便躲雨的,誰知道那人卻在他麵前,猛地一個急刹車。
帶著淡淡甜味香水和微汗混合的氣息撲鼻而來,侵入感官。
傘沿微上翹,白色有草莓圖案的洋傘下露出一張精致又可愛的小臉。
麵頰一側汗濕貼著幾縷淩亂的發,黑色杏眸如沾染了雨水般黑亮,她臉上掛著笑容,酒窩淺淺,嗓音又軟又甜——
“薄老師,躲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