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酒歲推門進家的時候臉還是紅的。
徐井年早就在窗戶邊看見她和薄一昭一起回來了,靠在窗邊抱著手臂看她。笑著道:“謝謝我不,要不是我溜得快,你哪來的機會?”
機會那可都是我自己拚了老命爭取來的,邀個屁功啊,不要臉!
徐酒歲瞪了他一眼,隻是這會兒她本人正美得冒泡,這一眼半點殺傷力沒有,還有點嬌嗔的味道,後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視線放到徐酒歲手裡拎著的蛋糕上:“慕安的淡雪草莓?給我買的蛋糕啊?”
“夢裡給你買的?”徐酒歲冷笑了聲,“把你的眼睛挪開,看都彆看它一眼。”
徐井年“嘁”了聲,懶洋洋走到沙發上坐下。
徐酒歲放下蛋糕挨著他坐下了,腦袋一偏,問:“不吃甜食的雄性生物怎麼對甜品那麼了解?你早戀啊?”
薄一昭也知道的。
你們這些男人小九九很多啊。
“沒吃過豬肉也聽過豬哼哼,”徐井年理所當然地說,“前排的女生聊天時候經常提,這家店很有名啊……我們學校女老師都去的。”
哦,女老師麼。
徐酒歲放鬆下來,唇角挑起一抹笑。
打開那個被她捧了一路,恨了一路,這會兒卻恨不得把它鑲金供起來的蛋糕盒子,用手捏著上麵放著的淡粉色草莓的綠葉子,把草莓拎起來放進嘴巴裡——
甜。
連著胃和心肝都是甜的。
腳被踢了下。
“午餐呢?”
“撇下千裡迢迢給你送傘的姐姐自己先溜,還午餐,自己叫外賣,玻璃心廚娘罷工了。”
徐井年轉過頭盯著說自己玻璃心的人,半晌,伸出手捏了把她的臉,麵無表情揭穿她:“你先把快咧到耳根子的嘴角放下再裝玻璃心吧,得了便宜還賣乖的。”
被他捏疼了臉,徐酒歲手裡正搗鼓蛋糕的叉子順手往他嘴巴裡塞……姐弟倆嘻嘻哈哈地鬨著,徐酒歲的手機微信亮了。
她放下手裡的蛋糕湊過去看了眼,發件人是“小船”。
小船是當年徐酒歲剛畢業,還在當紋身學徒時候一起學習的師姐,這些年聯係得不多,但是關係一直很好。
隻是這並不代表徐酒歲就願意和她聯係了。
臉上的笑容變淡了一些,徐酒歲拿起手機點進微信,然後發現小船發來的是一個刺青比賽的簡介連接。
點進去看了眼,是itataternational tattoo art ival)今年比賽的邀請函。itatac是一個世界級的刺青比賽,每隔四年一次,規模很大,會請很多著名的權威刺青師以及藝術家來當評審。
這一屆的itatac在俄羅斯舉辦,時間是兩年後,但是俄羅斯那邊場館已經建起來了,所以在各國的海選初賽也隨之展開。
徐酒歲其實挺有興趣的。
她想了下,還沒來得及回複,這時候小船那邊一連串的語音就發過來了,聲音裡有掩飾不住的激動——
“歲歲,你肯定想不到,這一屆國內海選和複賽評委是師父!”
“雖然是封閉式匿名投稿,但我們是師父一手教出來的,這代表我們的作品在決賽之前都絕對是符合評審眼緣的!”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你一定要來!我們師兄妹幾個都報名了,就差——”
連續三個語音發出來。
第三個語音徐酒歲沒聽完就直接摁掉了。
此時她臉上原本就變淡的笑意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張俏生生的小臉凍如三尺寒冰,拿起手機,直接給小船打了個微信語音。
那邊接起電話,“喂”了一聲,聲音裡還有點兒興奮:完全可以理解,這麼有名的國際大賽海選,其實在國內拿到決賽資格,就已經足夠有資格擠入叫價三千塊甚至是以上一個小時的刺青大師行列了。
但是徐酒歲開口說話時,聲音卻冷靜得可怕:“船兒,誰讓你來通知我的?”
她那聲音冷得像從北極洋裡撈出來的,完全不像平日裡說話那樣軟糯,語音那邊的姑娘似乎也像是被凍了下,又或者是心虛,安靜了一秒。
隻是有這一秒就夠了。
徐酒歲冷笑一聲。
小船被她唬得恨不得“哇”地哭出來:“你彆凶,我就是奉命行事,師父通知下來讓我們互相轉告,一個都不許少——”
“老子不去!”徐酒歲斬釘截鐵,聲音裡憤怒透著倔強,“不去!聽見了嗎?他能拿我怎麼著?你告訴許邵陽,有本事找到我在哪然後來抽我,我他媽不給他一大——”
話還沒說完,旁邊徐井年已經伸手把她手機搶了,一隻手摁著她還要拍拍背給她順氣,另一隻手抓著她的手機叫船兒姐姐,半哄不哄地把對麵陷入驚慌的姑娘哄得掛了語音。
“我話沒說完呢!”徐酒歲嗓音有點兒尖。
徐井年把掛了語音的手機塞回她手裡,隔著空氣點了點她的鼻子:“你屬炮仗的啊?”
徐酒歲響亮地“哼”了聲,轉頭吃蛋糕去了。
她話是還沒說完,那個人要是敢來奉城,她不給他一大嘴巴子,她以後徐字倒著寫。
……
下午停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