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摔(2 / 2)

我畢業好多年 青浼 7339 字 8個月前

隻是到處都是濕漉漉的,奉城的夏天偶爾也會有討人厭的南風天。

接近放學時間,整個十八中開始躁動起來。

下課鈴一響,高三(2)班教室裡亂哄哄的,走道上有人在走來走去,語文課代表馬莉莉捧著一遝老師剛發的試卷往下按照名字一個個發,直到順著座位號來到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

角落單獨的書桌旁,掛著一把黑色的雨傘,雨傘已經收起來晾乾了,上麵有幾個卡通熊的圖案,還有浮誇的蕾絲邊。

與之格格不入的,桌子上趴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他剪刺蝟頭,耳朵上帶著個透明的耳釘。

手肘下麵壓了點a4紙,上麵除了物理公式和數學草稿,還有一些隨手畫上去的圖,達摩蛋,般若麵具什麼的,都是刺青常用元素。

聽薑澤上任女朋友吹噓說,薑澤身上有大麵積紋身的,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敢多想。

把手裡那張差點把語文老師氣得爆血管的卷子輕輕在男生身邊放下,馬莉莉猶豫了下,硬著頭皮小聲說:“澤哥,49分……老張讓我轉告你,不認識中國字的話建議你回月球去,或者重讀小學一年級。”

高中語文試卷150分滿分,49分,可能還沒人家一篇單獨作文的分數高。

被叫到名字的人睡眼朦朧地抬頭,當著課代表的麵將試卷團了團扔進書桌裡,麵無表情地看著馬莉莉,深褐色的眼中寫著:還有什麼事?

馬莉莉笑了笑:“澤哥,聽說你哥在依仁路開了家酒吧,整條街他說的話很算數。”

薑澤沒說話。

“我和我男朋友李貌想要做個情侶紋身,去街尾那家紋身店預約了,結果到了店,那個老板娘聽了詳細的之後又不肯接單……你能不能讓你哥找人去幫忙說一聲啊?不用真乾嘛,就嚇唬嚇唬就可以!”

薑澤本來沒準備聽她廢話,但是說到街尾紋身店……那不是那誰的店麼?

他微微蹙眉。

“沒退定金?”

“退了啊。”

“那你換一家不就行了,”薑澤不耐煩地掃了她一眼,“這種事也來問我,我們很熟?”

……高中三年同學,也沒有那麼不熟吧?

馬莉莉尷尬地站在那不敢說話了,誰都知道薑澤脾氣不好,很不好惹,聽說哪怕是隔壁七中那邊的人見了他,都老老實實叫一聲“澤哥”的。

而薑澤顯然沒打算跟她繼續浪費時間,抬起頭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鐘,他從書桌裡掏了掏,掏出一張皺巴巴但是明顯寫完了的物理奧賽習題卷,又隨便拿了一支筆塞口袋裡,站了起來。

一米八五的個子像個小山似的將麵前的姑娘籠罩起來。

他皺皺眉:“讓開。”

等馬莉莉讓開,他往外邁了一步,又想起來什麼似的縮回腳,退回來,拎起掛在書桌上那把長柄洋傘,長腿邁開往門外走去。

……

薑澤到多媒體教室的時候,很多人都到了,他一眼就看見了上午給自己送傘的人正趴在窗口,笑眯眯地跟徐井年講話。

她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黑色牛仔褲,整個人一黑到底,塞給徐井年的飯盒卻是粉色的。

薑澤認識徐酒歲,也知道她是徐井年的親姐姐。

三兩步走上去,在姐弟倆討論“你他媽能不能用個顏色正常的飯盒”“挑三揀四都是慣的明天喂你吃翔”這種邋遢話題時,他在徐酒歲麵前站定:“姐姐。”

徐酒歲臉上還保持著笑容轉過臉去,用了三秒才反應過來這是薑宵老流氓的弟弟,薑澤。

她早上給他送了傘來著。

“哦哦,薑澤啊,”徐酒歲點點頭,“怎麼啦?”

薑澤抬起手,示意手裡的洋傘。

“還傘呐,好喲,你不拿來我都忘記了!”

像是平日裡獎勵徐井年似的,徐酒歲將那把可愛的洋傘接過後,踮起腳想要拍拍薑澤的肩膀示意“乖乖”,結果走廊積水路滑,這一墊腳沒站穩整個人往前載——

幸虧薑澤手伸得快一把架住她。

徐酒歲整個人往下沉,掛在他的右手手腕上,鼻尖撞著他校服襯衫上的扣子,胸正好梗在他手骨上,痛得她鼻涕都要流下來了。

徐酒歲摸了摸被撞紅的鼻尖站起來,沒好意思當街揉其實比鼻子更痛的胸,納悶道:“不好意思啊,沒站穩。”

薑澤扯起唇角笑了笑:“沒事。”

徐井年:“……”

徐酒歲低著頭沒覺得哪裡不對。

教室裡,捧著飯盒站在窗口的徐井年警惕得多,抬起頭看了一眼薑澤,這萬年老冰山笑一笑還真他娘的有點可怕。

以至於徐井年都不敢開口問他這個朋友,今天下午他在他隔壁班坐了一下午,都沒見他來還傘,這會兒眼巴巴的親手送過來又在搞毛線呢?

薑澤轉頭進了多媒體教室。

徐井年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身後講台上,薄一昭也正無聲地看著這邊。

徐井年:“……”

少年轉過頭,盯著隔窗而站小姑娘的臉看了一會兒,良久,在其莫名其妙的目光下,感慨——

“龜龜,人不可貌相,還挺搶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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