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對麵理科辦公室的門拉開,身著淺藍色襯衫,袖子撈至手肘,滿臉嚴肅的英俊男人出現門後,徐酒歲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
“徐酒歲,”隔著一條走廊,站在門邊的男人微微蹙眉,“你在那邊做什麼?”
被點名的人擰開臉吐了下舌頭,嬉皮笑臉地跟地理老師揮揮手道彆,拎著飯盒一路小跑衝到男人跟前:“我問路,不行呀?”
帶著香甜的少女氣息一下子撲到鼻息間,男人垂眼盯著那張朝氣蓬勃的臉看了一會兒,心裡琢磨她大概是遇見以前的老師了——
還問路。
撒謊都不帶臉紅的,小騙子。
輕描淡寫地瞥了她一眼,看她演戲演得那麼認真也沒忍心揭穿他,男人讓了讓,讓徐酒歲進了辦公室,徐酒歲跟著進去了,挺新鮮地東張西望——
她還是第一次進理科老師辦公室。
沒有文科老師辦公室裡的花香和香水味,沾滿粉筆的三角尺,亂七八糟堆在一起的卷子,櫃子裡陰暗處放著數瓶上課要用的化學試劑,量杯,還有天平,砝碼,迷你杠杆模型……
糙漢味兒撲鼻而來。
辦公室裡隻有薄一昭一個人,複印機正在嗡嗡工作印著試卷,男人走過去掀起來看了一眼,又放下,站在機器旁沒動彈了。
徐酒歲把手裡拎著的飯盒放在其中一張辦公桌上。
抬頭就看見不遠處男人抱臂依在牆邊看著她笑了下:“你怎麼知道那是我的桌子?”
他嗓音低沉,聽上去好像心情不錯。
“其他位置亂得像狗窩,”徐酒歲打開飯盒,從裡麵拿出折疊筷子擺好,頭也不抬地說,“我去過你家的,又不是傻子……快來吃麵,一會得坨了。”
薄一昭唇角翹了翹,被她這句不怎麼走心的回答取悅。
抬腳走過去坐下來安靜的吃她的飯餐,時不時抬起頭看她在辦公室裡無聊地轉圈圈,東摸摸西看看,但是每樣東西拿起來沒一會兒,又輕手輕腳,原模原樣地擺回去。
他想起他第一次在自己家看見她時,她也是抱著膝蓋團成一團縮昏睡在沙發角落裡,好像生怕自己弄亂哪怕一點點東西……
乖得要命。
就像現在一樣。
最後徐酒歲繞回了薄一昭的辦公桌邊,發現他吃東西一點聲音都沒有,吃飯就算了,吃麵條還能這麼安靜,那粉紅色的飯盒被他大手扶著,像玩具。
盯著男人側臉看了一會兒,她稍稍彎下腰:“好吃麼?”
男人一側臉,就看見她敞開的領口,露出一小節鎖骨。
“還行,但是不值二十塊。”男人挪開視線,擦了擦嘴。
“亂講,我放了很多土雞蛋的,雞蛋多貴你知道麼?”
徐酒歲撅了撅嘴表示自己自己的不滿。
再也不願意搭理他,自顧自轉身假裝突然對那台打印機產生濃厚興趣,結果視線亂飄,發現打印機旁邊放著男人的筆記本電腦,再旁邊放了一盒明治巧克力……
好像是巧克力。
她沒敢亂摸,湊過去嗅了嗅,真的是巧克力。
薄一昭又不喜歡甜食。
徐酒歲正撅著屁股研究這盒巧克力哪來的,忽然感覺到身後有熟悉的氣息貼近,“看什麼,想要就拿去”,低沉的男音在身後響起。
因為彎腰露在裙子裙擺和高筒襪之間的一截嫩肉蹭到了西裝褲的布料……
瘙癢的觸感傳遞而來,她嚇了一跳。
倒吸一口氣轉過身,抬頭時,唇瓣正好蹭過他的下巴。
站在她身後的男人背著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徐酒歲微微瞪大眼,杏仁似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夜晚公路車燈下,驚慌失措的小鹿。
薄一昭彎下腰,那張任何時候仿佛都處事不驚的臉向她壓了過來,挺翹的鼻尖近在咫尺,男人鼻息之間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
心跳,漏跳一拍。
徐酒歲緊張地閉上了眼。
良久,隻聽見耳邊響起包裝袋的聲音,緊接著一顆又甜又軟的東西被強行塞進她的唇瓣,她下意識牙關一鬆,那東西就被推進她的嘴裡——
除此之外,舌尖好像碰到了什麼冰涼有些粗糙的觸感。
徐酒歲垂下睫毛,賊兮兮地睜開一隻眼悄咪咪地看,便看見男人修長的指尖,不急不慢地撤出她唇舌間。
“……”
徐酒歲目瞪口呆,鼓起來的腮幫子嚼了下,才反應過來嘴巴裡被塞了一顆巧克力,想到剛才舌尖碰到有點軟的東西可能是他的手指——
她的臉“蹭”地燒了起來!
與此同時,手腕被抓起來,剛開封的一盒巧克力被塞進手裡,男人的手輕易越過她的肩膀拿過她身後打印機印好的一遝試卷……
瞥了滿臉通紅的她一眼,涼涼一笑:“現在知道害羞了,桌子底下用腳蹭我時的勇氣哪去了?”
徐酒歲快被他臊死了。
“……不、不許提!”
“怎麼,你敢做還不讓人提?”
男人清冷的嗓音中,甜膩的巧克力在口中化開,杏仁果仁裹著香甜氣息占據鼻尖。
她羞到頂端,還記得他手臂上有傷碰不得,用手裡的巧克力盒用力砸了下他的肩膀,逃似的竄起來,抱著飯盒落荒而逃。
一路飛奔到校園門口,低頭一看才發現那盒巧克力還被她牢牢拽在手裡……
舌尖頂了頂牙齒。
和剛才那軟軟的觸感完全不同。
他居然把手指伸進她嘴裡——
…………………………操,衣冠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