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拓行惱羞成怒道:“你見過這麼大的孩子嗎?”
何旭用手指比槍威脅:“不許動,跟我出去。”
周拓行從小到大沒遇見過這樣的人,呆滯了兩秒,隨即漲紅了臉,怒斥道:“你神經病啊!你能不能有點大人的樣子啊?”
何旭被他罵也沒生氣,隻是佯裝著歎了口氣:“真不懂你們初中生,怎麼那麼彆扭,好難相處啊。”
周拓行說:“你女兒不也是初中生嗎?”
何旭驕傲地道:“她不一樣,她特彆成熟,能跟我進行平等交流。”
霎時間,周拓行腦海中閃過許多想法,想嘲諷他又找不到什麼好的參照物,最後在他們父女倆之間選擇了一下,決定還是抬高何川舟,於是哂笑道:“就你,你還沒你女兒成熟。”
他剛說完,樓梯後邊兒繞出來一個人。何川舟背著包,顯然是聽見了他們方才的對話,略帶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沒想到這人竟然挺有眼光。
周拓行渾身都不自在了,問:“她來乾什麼?你……你想帶我去乾什麼?!”
何旭說:“彆吵,她有錢。”
何川舟抽出一張銀行卡遞過去,又很高冷地轉身走了。何旭朝她的背影揮了揮手,炫耀地跟邊上的青年說:“我女兒很厲害吧,她管錢可專業了,以後說不定能做個cfo。你將來想乾點什麼?”
周拓行無所謂地道:“混混啊。”
話音未落,就被何旭在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
周拓行吃痛,聽對麵的人警告說:“我,警察,尊重一下我,好吧?”
那時的周拓行覺得未來是很虛幻的事情,彆說夢想了,他連世界的一角都沒看清楚過。
50塊錢在他這裡已經是筆龐大的數額,他甚至覺得如果能像現在的何川舟一樣掌管家裡的所有財務已經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了。
他沒有誌向,自然被何旭的這個問題砸得茫然無措,嘟囔了一句:“警察有什麼了不起的?”
何旭笑說:“如果以後有機會,你就知道警察是不是了不起了。做警察可是很難的。”
何川舟笑容淡了下去,微斂著眉眼,拇指摩挲著食指上的薄繭。
耳邊因為最後的那句話,忽然騰出一片無儘的寂靜來。直到陳蔚然輕碰了碰她的肩膀,叫了她兩聲:“何隊?”
何川舟從回憶的狀態中脫離出來,這一刻改了主意。摸出手機,輸入一個新的地址,點擊導航,遞過去給陳蔚然看:“麻煩送我去一下這個地方。”
陳蔚然奇怪問:“你不回家了嗎?”
何川舟說:“嗯,想起還有點工作沒處理。”
陳蔚然:“好。”
導航點跟他們的距離不遠,往郊區開,也不再堵車,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再前麵都是狹窄的小弄,不好開,何川舟直接讓他停車,自己步行過去。
車門卷著一股冷氣合了上來,再次隔絕了街道外的嘈雜。
陳蔚然沒立即駛離,而是望著何川舟的背影,說道:“人走了。”
周拓行隱晦地做著跟他相同的動作,煩躁地發出一聲:“嘖。”
陳蔚然怒火橫生,罵道:“你嘖什麼嘖?你是狗吧?我開著車在外麵轉一個多小時,就為了給你提供一個跟她吵架的機會?做個人吧你!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剛剛都做了什麼!”
·
何川舟嗬出幾口白氣,辨認了方向,邊走邊撥出一個電話。
黃哥大概是有事,響了很久都沒接。她留了一條短信,然後打給邵知新。
“喂。”
邵知新好像不管什麼時候都充滿活力,連接電話的聲音都比彆人響亮,叫道:“何隊!”
何川舟問:“陶先勇的手機解鎖了嗎?”
邵知新說:“解鎖了。不過他的手機很乾淨,常用聯係人隻有少數幾個,社交軟件裡也沒有留下什麼太關鍵的信息。除了支付軟件外就是幾款益智遊戲的app,我們正在研究呢。”
何川舟停步腳步,抬頭看向眼前的建築,確認就是自己要找的樓棟。
樓層外立麵已經因潮濕而變色發黃,瓷磚的縫隙裡還長出了苔蘚。樓與樓之間隔得很近,低層幾乎沒有采光。
這是A市早期的住宅樓,已經有五六十年的曆史。
防盜門沒關,鎖早就已經壞了。何川舟隨意一拉,沿著昏暗的樓道走到二樓。等邵知新彙報完情況,安排道:“陶先勇如果不信任現代科技,連指紋鎖都要刻意換成鑰匙鎖的話,他可能還有第二個甚至第三個手機。他管理的企業不小,社交關係不可能那麼簡單,你再找人問問。”
邵知新爽快應道:“好的。”
何川舟按了下紅色的門鈴,沒響,背過手敲門。
裡麵傳來一個女人的問話:“誰啊?”
何川舟側過身,跟邵知新叮囑道:“另外,周拓行找他的時間是在11點到11點半,陶先勇家裡沒有菜也不會做飯,這個點應該會叫外賣。案發現場沒有發現外賣盒,要麼是他來不及叫外賣就被殺了,要麼是有人事後清理過現場。你可以根據這條線索,進一步確認他的死亡時間。”
邵知新說:“好。我去問問。”
何川舟聽到腳步聲靠近,說:“先掛了。我還有事。”
她收起手機,裡麵的人正好拉開一條門縫,露出半張臉,見是不認識的人,又把門合上一些,警惕地問:“你是誰啊?”
“警察。”何川舟一手卡住大門,一手從大衣口袋裡摸出證件,“你好,我姓何。”
“不是已經問過很多次了嗎?”保潔神色抗拒地道,“我真的沒什麼好說的了。”
何川舟收回手:“彆擔心,我今天隻是想以私人的身份跟您聊聊。能進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地名僅根據出現順序進行排列,AB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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