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睿明在客廳徘徊了兩圈,將窗戶開到最大以便通風,又去書房找了瓶香水出來,對著邊邊角角好一通噴。
他不喜歡煙味,以前陶先勇在家,都會專門去陽台抽。
陶睿明躡手躡腳地走到陶思悅門口,側著耳朵聽了會兒,沒聽見裡麵的靜,抬手輕敲,用氣音試探叫道:“姐。你還醒著嗎?”
陶思悅過了幾秒才道:“進來吧。”
陶睿明將門小幅度地推開,露出半邊身體,站在外麵沒進去。
陶思悅沒有休息,隻是半坐在床頭,抱著手臂恍惚思考。一頭中短發披散下來,垂落在肩膀,額前的幾縷碎發被風吹亂,卻顧不上整理。她語氣平淡地問:“你今天去哪裡了?”
陶睿明看著她憔悴的麵容,話到了嘴邊一個咕嚕,不敢說出來,撒謊道:“在學校啊。”
陶思悅定定看了他兩眼,沒有多問,緩緩將視線轉開。
陶睿明躑躅不定,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半晌後,將門推開一點,走了進來,反手輕輕合上,問:“公司還好嗎?”
陶思悅再次朝他看來,反問了一句:“你說呢?”
陶睿明啞口無言。
陶思悅說:“周六律師會過來談遺產的事情,我希望你那時候會在,否則光逸的股份落到誰手上,我不能保證。”
“我聽說好幾家合作方都暫停了跟光逸的合作。”陶睿明忐忑說出半句,聲音大了點,“是因為造謠爸爸的那篇文章吧!”
陶思悅沉默,隻是看著他的眼神逐漸生冷,像是變得毫無感情,又像是有某些極度複雜的情緒在拉扯。在漫長的對視後,低下了頭,竟然笑出聲來。
陶睿明無端端生出種毛骨悚然的寒意,感覺有股冷氣在四肢跟後背流竄,他張了張嘴,皺著眉問:“消息肯定是何川舟泄露出去的。你真的不管嗎?”
陶思悅問:“你猶猶豫豫的,就是想跟我說這些?”
陶睿明的內心充斥著巨大的迷惘跟不安,整個家庭仿佛隻有他一個人在真的傷心。所有人都藏著他不知道的秘密,讓他覺得很陌生。
陶睿明激地道:“為什麼?何川舟不會那麼輕易放過我們的!爸爸死了以後,她肯定會變本加厲……”
陶思悅冷冰冰地打斷了他:“所以你想做什麼?”
陶睿明愣了一下,確實沒想過要做什麼,滿腦子都是何川舟的可惡。
“反正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陶思悅深吸一口氣,身體前傾,注視著他的雙眼,嚴肅告誡道:“不要去招惹何川舟。不要在這種時候給自己惹麻煩。你昨天吃的教訓還不夠嗎?你真以為警察都好欺負?光逸的麻煩已經夠多了,我不希望三天兩頭等來有關部門的審查。”
她的外表跟性格都缺乏力量,即便生氣也輕聲細語的,隻是一個個字咬得很重,說明她此刻已經踩在耐心的邊緣。
陶睿明想把今天韓鬆山的說辭轉述告訴她,陶思悅搖了搖頭,臉上是明顯的抗拒,煩躁地道:“你成熟一點。明天去學校上課,我知道你今天逃課了。”
之後乾脆躺了下去,表示自己要休息。
陶睿明欲言又止,隻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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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旭的案子與諸多犯罪案件相比,不是一起多麼凶殘暴戾或手法高超的案子,感興趣的人不多。幾度秋涼的更新也一直特彆緩慢。到目前接近一個月的時間,才寫了兩章。
從文章內容來看,他分明早就已經做好調查,可以一次性寫完全部內容,卻偏偏用像是折磨的方式,刻意拉長了戰線,一點點地往外拋餌。
陶睿明覺得這人的用心很是險惡。
他每天都會打開軟件,看一眼作者態。令他出乎意料的是,這次隻用了不到五天的時間,第三章內容就更新了。
這段進度裡,幾度秋涼采訪了韓鬆山曾經的幾位同事,向他們詢問韓鬆山的工作態度以及為人處世。
跟韓鬆山預料的基本一致,得到的反饋都是負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