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柳玉茹又讓人出去收糧,這時候屯糧的人在貸款的緊逼下早已開始拋售,柳玉茹不買空,每家買五成,這樣下來,不過一日,柳玉茹就買足了蕪城的目標。
她也沒耽擱,讓人裝了糧食,便立刻出城,毫不猶豫讓人把糧食直接送回望都。
蕪城購了五萬石,柳玉茹算了距離,如果走陸路糧食損耗巨大,蕪城離海的距離不算太遠,她乾脆讓人從陸路繞海運,然後給顧九思送了回去。
送回去時,印紅提醒柳玉茹道:“夫人,之前姑爺給您寫了信,您也帶個話啊。”
柳玉茹清點糧食清點了一夜,腦袋有些懵,聽了這話,她才反應過來,忙同回去的人道:“給大人帶個話,說讓他彆太想我,這次我出門時間長,他習慣習慣就好了。還有,讓大人記得,我打聽了消息,梁王布防森嚴,這仗一時半會兒打不完,讓他為明年早做準備。”
聽得這話,沈明憋了笑。印紅也有些無奈,忙勸道:“夫人,再多說幾句。”
柳玉茹想了想,這才想起來:“哦,還有,讓大人找個師父,多練練字。他那字如今規矩是規矩了,還是難看得很,彆當了官,就鬆懈了讀書。”
印紅:“……”
沈明在旁邊哈哈大笑。
芸芸滿臉無奈。
柳玉茹也顧不得旁人想什麼,擺了擺手,便讓人去了,而後她往馬車裡一鑽,倒在馬車上,說了句:“時間緊急,趕緊趕路吧。”
說完便直接睡了過去。
這些糧食帶著柳玉茹的話,穿過高山越過大海,終於在半月後到達望都。
顧九思得知糧食來了,便知道柳玉茹的信來了,大清早親自出去迎接,黃龍和虎子跟在後麵,忙道:“大人慢著點,糧食跑不掉的。”
顧九思沒理會,他一路直奔到了縣城門口,看見柳玉茹商隊的旗子,衝到了為首的人麵前,著急道:“張叔,信呢?”
帶隊的張叔是是顧家原來的家仆,柳玉茹掙了錢,便將顧家以前從揚州帶到望都的人都找了回來。張叔看著顧九思著急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公子彆急,當時情況太匆忙,少夫人買到糧食就帶著我們趕緊出了蕪城,然後清點了一夜讓我們離開,沒來得及寫。”
“信沒寫,口信總有一個吧?”
顧九思皺著眉頭,似有些不高興。張叔趕緊道:“口信有的。夫人吩咐了三件事。”
“什麼?”顧九思高興起來,眼睛都亮了,忙道,“夫人是不是想我了?”
“不是,夫人說,她這次出門時間長,您彆太想她,習慣習慣就好了。”
顧九思聽著這話,笑容就僵了。後麵虎子和黃龍趕了上來,就看張叔毫無眼色,接著道:“夫人還說,她在外麵打聽的消息,梁王布防森嚴,仗一時半會打不完,您得早早為明年做準備。”
“還有呢?”顧九思失去了笑容,皺起了眉頭,但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
三個吩咐,還有一個,總要關於他了吧?
“夫人最後還加了一句,”張叔笑著道,“讓您找個師父,教您練練字兒,說現在您的字兒雖然規矩了,但還是很難看,讓您彆當了官,就鬆懈了讀書。”
顧九思的臉徹底黑了。
他板著臉,沉默著沒說話。張叔感慨道:“公子,夫人真的很關心您啊,這麼出門在外,還記掛著您讀書的事兒,真是難得一見的賢妻。”
顧九思默不作聲,他雙手攏在袖間,看了一眼張叔背後的商隊,淡道:“張叔辛苦了,家裡備了宴席為您老接風洗塵,我府衙中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說完,顧九思轉身就走,看上去似是有些惱怒了。
張叔愣了愣,心裡有些慌,忙同旁邊的木南道:“木南,公子這是……”
“沒事兒沒事兒。”
木南擺擺手:“您彆擔心,這事兒和您沒關係,公子是生自個兒的氣呢。”
說著,木南就追著顧九思上去,笑著同顧九思道:“公子,您彆走這麼快,商隊很快要回去了,您好歹留個口信給夫人啊。”
“我留給她做什麼?”顧九思板著臉,冷著聲道:“她不想我,我為什麼要想她?公事公辦就好了。”
“反正她出了門,一點都不惦記我。”顧九思音調裡帶了幾分委屈,“她心裡還有我這個丈夫嗎?!”
柳玉茹這時候正在青州的州府和人談著生意,她喝著茶,聊著天,一個噴嚏就打了出去。
對麵的商人愣了愣,隨後道:“柳老板,您是不是身體不適。”
柳玉茹有些不好意思,趕忙道:“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就覺得鼻子癢。”
“這麼突然打噴嚏,怕是有人想您的。”對麵的商戶笑著道,“柳老板出來經商,家裡人大概一直掛念著吧?”
聽到這話,柳玉茹不由得笑了。
她驀地想起顧九思那句樸實無華的“你什麼時候回來”,她心裡柔軟又溫和,聲音都忍不住輕了幾分。
“是呢。”她柔聲道,“我家裡那位,怕是一直掛念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