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思。”
柳玉茹冷冷開口,顧九思立刻轉過頭,堆砌出笑容,往柳玉茹麵前走去,討好道:“玉茹,怎麼了?有什麼想要的?有什麼想做的?”
柳玉茹伸出手,盯著顧九思,顧九思有些不理解,就聽柳玉茹道:“手。”
顧九思伸出手去,柳玉茹拉過他的手,撩起袖子,看見上麵白嫩無痕的皮膚,她又去拉另一隻,最後她還想去拉他胸口,顧九思嚇得趕緊一隻手捂住衣服,另一隻手握住她作亂的手,小聲道:“這裡人多,回家去脫。”
“你……”柳玉茹眼裡又帶了眼淚,“你沒事吧?”
顧九思愣了愣,隨後明白過來,柳玉茹這是嚇壞了。他心裡又暖又高興,還帶了幾分心疼,他趕緊道:“沒事,我還沒上好妝呢,楊大人突然就同我說讓我先彆上,說怕我體力撐不下全場,先讓替身上。我還在上妝,這替身一上去,人就沒了。”
說著,顧九思眼裡冷了幾分,但立刻又想起柳玉茹在身邊,怕嚇著柳玉茹,忙把人拉進了懷裡,抱著她,用手順著她的背和頭發,誑哄道:“你被嚇著了吧?彆害怕,我沒事兒的。”
“都處理完了嗎?”
柳玉茹抓緊了他胸口的衣服,顧九思想著,她必然是害怕極了,他趕緊道:“都審完抓完了,我現在讓人下去端了他們老巢,玉茹,你是不是累了,我們回家。”
柳玉茹抽噎著點頭,顧九思抬頭看向江河,江河正看著天邊明月,對上顧九思目光後,片刻,他領悟了,隨後立刻道:“關我什麼事?我還佳人有約,再會。”
“舅舅!”
顧九思立刻叫住江河,片刻後,他哀怨道:“我娘她說……”
“住嘴。”
江河立刻打斷他的話,隨後道:“你回去吧,我去處理。”
顧九思點點頭,趕緊道:“謝謝舅舅,我就知道您對我最好。”
“滾!”
得了這個“滾”字,顧九思興高采烈護著柳玉茹下了船,到岸邊上了馬車。
柳玉茹似乎是真的被嚇到了,一路上都依偎著他,顧九思作為一個男人的虛榮心空前膨脹,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小鳥依人的柳玉茹,一路又哄又勸,想讓柳玉茹放心。
“真的,我給你發誓,這一切都在我意料之中。”
“你說謊,”柳玉茹哭哭啼啼,“你說在你意料之中,那那個替身怎麼會死?你是會讓人白白送死的性子?今日若不是他死,就是你死了!”
“不……不是,”顧九思趕緊道,“以我的身手,怎麼可能被暗箭射中?這個替身真的是意外,那時候我剛聽說你們那邊出事,把人送過去了,想著洛子商應該沒有多餘人手在這邊,不會在一開場就動手。”
“那不是動手了?”
“他十個人就敢動手埋伏我,他藝高人膽大是意外啊。”
“那你說,”柳玉茹坐正了身子,擦著眼淚道,“替身是意外,那我和葉韻出事呢?你總不會說,你連我也算計在內。”
“這個……”顧九思艱難開口,“也,也是意外……”
“不是全在你意料之中嗎?”
柳玉茹立刻反問,淚眼汪汪看著顧九思:“你意料裡有這麼多意外?”
“所以我讓沈明葉世安跟著你們,而且我舅舅那個人肯定跟著,他在你們絕對不會出事。玉茹,我都是做了安排的。”
顧九思信誓旦旦。
這時候馬車到了顧府。柳玉茹也不同他爭吵,她吸了吸鼻子,和顧九思下了車,顧九思扶著她,同她一起進了屋子。
柳玉茹似乎是哭到脫力了,進屋便坐在床上,靠著床頭不說話,顧九思趕緊忙前忙後讓人去打水,柳玉茹看見印紅進來,朝她招了招手,小聲道:“將搓衣用的砧板拿來。”
印紅愣了愣,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去拿了。
等印紅把搓衣板拿回來時,柳玉茹已經洗過臉,卸了妝。她隻穿了一身單衣靠在床頭,全然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顧九思在一旁忐忑的擰著帕子,時不時偷瞟一眼柳玉茹。
柳玉茹朝著印紅點點自己身前,印紅便將搓衣板放了下去,柳玉茹揮了揮手,印紅便走了。
房門關上後,屋裡就剩下了柳玉茹和顧九思,顧九思看著麵前的搓衣板,有些不大明白:“玉茹,這個板子拿過來是做什麼?”
柳玉茹靠在床頭,聲音哀切:“今日我以為郎君去了,心裡也是快跟著去了,郎君可知玉茹心苦?”
“知……知道。”顧九思總覺得有什麼不好,說話都有些結巴。柳玉茹坐直了身子,吸了吸鼻子,看著顧九思道,“但玉茹也想明白了,成婚時玉茹就想著,郎君性情張揚,雖然聰明,但做事不夠謹慎,玉茹應當時刻提醒郎君。可後來郎君讓玉茹太過放心,玉茹便沒有乾涉太多,但今日看,郎君做事,還是太過冒失,今夜好好悔過,明日路上,睡得也好。”
顧九思心裡明白了,他看著麵前的搓衣板,感覺膝蓋有點疼。
柳玉茹看著他,溫和道:“郎君可要上來睡?”
“不了,”顧九思沉痛出聲,“夫人說得對,我太冒失,讓夫人受驚了,我這就跪板自省,痛思己過,感激夫人提醒。”
說完,顧九思便立刻跪在搓衣板上,一臉嚴肅看著柳玉茹道:“夫人,我跪這個姿勢可還英俊?要不要我再往前兩步,還能給你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