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取隻是隨手在空中劈砍幾下,劍風卻張開避無可避且密不透風的攻勢包裹住韓逐離。
韓逐離步履如飛閃躲遊刃有餘,一直掛在臉上的漫不經心直到頸側一縷發絲被削下來才有了第二個表情。
略微詫異,終於肯用正眼瞧金元取,“你不差。”
“哼,那接下來你會改口說‘你很好’。”金元取話音甫落,韓逐離周身弦線連‘崩’幾聲斷成一截一截。多虧手心拉著一根備用弦才沒當場摔下來,“線網,單絲不線。”
同時背後躥出無數根弦線活著般反擊金元取。
金元取腳尖點地,整個人像離弦的箭一般飛至韓逐離身邊橫劈側砍。
劍氣與弦線正麵交鋒戰地眼花繚亂,金元瑤眼睛連殘影都跟不上,隻能看見兵器交接擦出的火花。
偌大的月行灣鴉雀無聲,眾人無不屏息生怕錯過一眼這精彩對戰。楊均實在跟不上已經徹底放棄觀戰,雙手撐著下巴等結束。
隨著交戰時間延長,戰鬥殘影逐漸見紅,金元瑤鼻翼嗅到腥甜氣息。金元取韓逐離出現不同程度的傷,到了最後甚至以傷換傷。
韓逐離從始至終都波瀾不驚,哪怕金元取差點兒切斷他胳膊,但金元取的怒氣壓抑不住溢於言表,“你在生氣?氣我嗎?若是想打情緒戰逼我露出破綻,那就算了。因為你那翻江倒海的情緒在我這裡連個漣漪都吹不起來。”
“要是實在想走這個戰略,不如讓瑤兒吱哇亂叫。她一出聲我就頭疼,沒準兒會露破綻給你。”韓逐離好心提建議。
再一次武器交接,震蕩而出的強大衝擊同時逼地兩人後退數步。
金元取道,“韓逐離,十年前,你是流金劍宗少年一代最優秀的弟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包括我在內,無數人仰望你、想成為你。但你呢,跟在金元瑤身後遊手好閒荒唐渡日。你前途光明,怎麼會墮落成這種人。我曾是你的仰慕者,卻非常失望,甚至多次想抽死那個瞎了狗眼才會仰望你的我。”
這些話金元取連金元瑾都沒說過。資質不夠勤奮來湊,他努力修煉就是為了能有一天像韓逐離一樣與流金三師侃侃而談、跟宗主聊天頂嘴
,甚至也想被稱作‘取爺’。
‘小離爺’最初出現在宗主口中,打趣兒韓逐離年紀輕輕卻像爺爺輩一樣老成守重。後來‘離爺’便在宗門之間傳開,這是對流金劍宗左護法的尊稱。
而金元取被稱為‘取爺’時,韓逐離已經跟在金元瑤身邊陪她胡鬨、當她的狗腿子。一起同行的還有林銳煬這個流金劍宗右護法。
“十年前流金劍宗左護法韓逐離、右護法林銳煬,哪個不是名噪一時到驚動四大宗的少年天才。卻自甘墮落成為一個女娃的仆人。每次被人叫‘取爺’,都在提醒我那屈辱的過去。韓逐離,我這一顆心被你傷的夠透。”
金元取劍指韓逐離,“我要成為少宗主,不該也不能受往事牽絆。所以,今朝隻得敗你。”
金元瑤一雙耳朵豎起,這兒還有她的事兒呢?!聽到最後嗤笑一聲,金元取整個一追星追得丟了腦子的事業粉,還半道脫粉回踩。韓逐離自己的生活,無需外人置喙。
韓逐離表情是十年來臉上表情最豐富的一次。詫異、意外、鬱悶、了然,和一丟丟的恍然大悟、嫌棄。
“多謝你仰慕我、把我當做目標,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我要是早知道,一定會勸你儘快放棄。因為,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
“道?!”金元取哈哈大笑瞪向金元瑤,金元瑤表示鍋從天上來,“你的道就是當她流金劍宗大小姐的馬前卒狗腿子嗎?毫無誌氣毫無自尊,這麼偉大的誌向,師弟我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
“我記得你叫、叫什麼來的?什麼取?”歪著腦袋想挺久就是沒想起來,韓逐離單手放在嘴巴上做喇叭狀,“林銳煬,這人叫什麼來著?”
當著他的麵問彆人他的名字,簡直是侮辱。不等林銳煬回答,金元取咬牙切齒道,“金、元、取!”
“哦,金元取。我告訴你我們的道哪裡不同。”韓逐離一雙淡漠且銳利的眼神似能看穿人心,透露出不可小覷的危險。金元取突然意識到這位也許隻是不要名聲,修為深不見底。
“雖然我記性差,但我見過一麵就再絕不會再忘。”韓逐離眯眼想了一會兒,準確說出十年前相見一幕,“己亥年十月初三,辰時,晴,宗主領你
回宗。隔著數千弟子,你的目光偷偷端詳我,羨豔、仰慕、想要、掠奪,還有鋪天蓋地的取而代之。”
“我說得對不對,金元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