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絕帶著金元瑤南下,二人收斂所有靈氣,避開一輪又一輪的探查。這一路走了二十天。
繡樓逃生陣法的啟動耗乾金元瑤內丹最後一分餘力。月明驚西在懸劍空壟閣、繡樓都有埋伏,明顯已經知道流金劍宗的逃跑路線,茄子河一定是個要命題。
快想,要怎麼做才好。
抹了兩把淚的金元瑾梅吹霜對視一眼,施展劍氣將金元瑤猝不及防安置在海棠困陣裡。
海棠困陣。劍氣圍繞周身、隻能從外部打破的劍陣。
執劍師繪海棠首創,執術師青楓落再三改良,專用於懲罰弟子麵壁思過、不得狼狽為奸交頭接耳的劍陣。
“你們做什麼,放我出去!”周身像繞了一圈透明玻璃,金元瑤用力拍,但手脫力軟成愛撫。
隻得眼睜睜看著金元瑾施展‘人麵桃花’,變出無數個‘金元瑤’,梅吹霜全方位運轉內丹,此此生最大規模的‘傲雪淩霜’聚集在雙掌。
金元瑤立即明白她們要調虎離山。
走地決絕,頭也不回!
一粉嫩一鵝黃,兩個小姑娘孱弱纖細的肩上,扛著雖死不悔的決心。
“少宗主安好,是取爺最大的心願!”
“少宗主安好,是筆厭最大的心願!”
段絕從外部破開陣法時,金元瑤雙手抱緊小腿、腦袋埋膝蓋上縮成球,哇哇大哭。
流金劍宗滅了,二叔三叔四叔凶多吉少,筆厭生死未卜,師兄不容樂觀,金元取生不如死,金元瑾梅吹霜有去無回......
金元瑤突然意識到,什麼都沒了。
她甚至不敢主動打聽流金劍宗眾人消息,生怕噩耗襲來。
段絕找了間專供修士入住的客棧,兩個人,一間房。她一直消沉,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段絕坐在窗邊喝茶,目光一直注意外麵。突然瞳孔微縮,修長指節按緊茶碗。
門外一陣騷動,一群身穿宗門弟子服魚貫而入進客棧搜查。宗門弟子服五花八門,流金劍宗一倒,鄰近的宗門都想瓜分一口肉。
處境正如二十年前萬教公敵的崇山宗。
過去一天搜查不少,段絕有自信能應付。但今天的非同一般,這群宗門弟子手中握著掌心印燈。
小二賠笑道:“仙人
,你們這段時間見天兒來,隻差沒把咱們這小客棧掘地三尺。不還是什麼都找不到。咱們倒無所謂,隻是店內住了些有格調的宗師級彆修士,若有驚擾隻怕難以收場。”
“這是最後一次了。”小二正詫異,宗門弟子揚了揚手心驕傲顯擺道,“這叫‘掌心印燈’,專門照宗徽的,月明驚西剛批下來準許使用三天。流金劍宗少宗主金元瑤手背上有‘葵藿傾陽、日升月恒’宗徽。任她功法高深、麵容千變,宗徽卻不改不移。”
“跟你廢話作甚,說了你也不懂,愚昧無知的下等人。”小二還在讚歎,宗門弟子驚覺言多有失,掩飾般推開小二一步並作兩步上樓,“閃開,人若是跑了拿你試問。”
金元瑤擁著被子裹成蠶蛹坐在床邊,撕了隻雞腿細細啃,啃的滿嘴流油。
段絕破開海棠困陣時她非常傷心,哭得很慫的一麵被瞧去後,大小姐的排場在段絕麵前怎麼立都差點兒味。
偶爾對上視線還有點兒局促。
哦,是了。她現在是亡宗之主,哪兒來的資格端著。
就讓他以為她還在沮喪吧,起碼不用麵對麵。
流金三師與月明驚西第九宮同歸於儘的消息傳得滿天飛,萬宗私下皆驚歎不已:百年來第一次有宗門跟月明驚西分庭抗禮,雖然隻持續了一夜。
此舉在少部分、有野心的人心中點燃一道光,後來者要做的,就是將一夜延長為永久,直至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