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絕不答話,金元瑤回頭看,發現他蒼白著小臉立在原地。眼神偶爾失焦,雙手在身側握緊,似乎在抵抗什麼東西的侵蝕。
颯清整個人更是跌坐在地上。
“怎麼了?”
颯清擰著眉搖頭:“不知道,手腳發軟一點勁兒都沒有。但是心裡卻突然間很暴躁。有一種想把你按在地上摩擦的衝動。”
“衝動是惡魔!千萬忍住,不要敗給衝動。”心塞,嬌軟的小姑娘身上初步具備心狠手辣‘霜後’的輪廓。
“是術,我們中術了。”段絕這會兒恢複了三分,但是身體還是不能動,“血吻蝶依術而生。相處時間增長,人中術程度越深。”
“與颯清相同,我殺意正節節攀升,隨時可能失去神智。恐怕血吻蝶真正的作用是引人走向極端殺意,吸血吞肉隻是迷惑功能。”
難怪了,妃色長裙女子腳下無數殘骸,死法卻不儘相同。現在想來,困在裡麵的人大多數人怕是死在失去理智開殺的同伴劍下。
“為何我沒有感覺?”段絕比她強,颯清比她弱,怎麼就她被繞過去了。
“你擅長術法,常年浸淫其間,它奈何不了你。這並不奇怪。”
嘔吼,免疫了。
“我們先找個地方稍作有休息吧。下一步怎樣都好,眼下你們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是啊,你們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金元瑤下意識點頭,驚覺這裡除了他們三個竟然還有彆的人!
段絕颯清硬撐著擺出防禦姿勢,“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那人嚇了一跳,手中牡丹花灑了一地。坐在輪椅上不知所措,“我才要問你們‘來者何人’。我一直在這裡剪花,你們突然憑空出現,還旁若無人商量起事情。”
“上天憐見,我一點兒都不想聽。”那人雙手捂住耳朵,可雲狀搖頭,然後一頓,“你們的安危最重要,‘見芳菲’危機四伏、主人又喜怒無常,你們還是儘快離開吧。”
男子擺擺手趕人,‘做好事不留名’的架勢擺起來了,“不必太感謝我,我不過是日行一善。主人為快樂之本,我隻是想快樂一些。”
“你這不是全聽見了麼!”金元瑤一句話,全場寂靜。
段絕並不滿意金元瑤這幅優柔寡斷、毫無防備的樣子,趁其不備殺了滅口,才能永絕後患。可惜自己動不了,否則那人現在已經沒了。
男子一身紺青色長衫,墨色發絲用一根青布束在肩後,側額角垂下的一縷發絲純白勝雪,眉眼精致唇紅齒白比女人還女人。耳畔一隻星星耳釘優雅內斂。
一手抱著剛剪下來的病牡丹,另一手扶著輪椅軲轆正在轉向,剪刀並零散幾個枝葉躺在大腿上。
金元瑤悄悄跟段絕咬耳朵,聲音從槽牙縫裡擠平出來,“我看人家隻是個熱心花匠。你這遇事先給對手掘墳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瞪我做什麼,你敢對天發誓沒動一點兒殺心?!”
“哼。”段絕偏過頭。
“你們是流金劍宗的人嗎?彆防備地看著我。流金劍宗滅宗之事天下皆知,我有所耳聞也很正常。”花匠來回打量三人,視線最終停在金元瑤身上,“隻是沒想到運氣這麼好,竟然碰見了流金劍宗少宗主。”
“你如何得知?!”金元瑤覺得段絕的話不無道理。
“用異法織成的封條緞帶,專門用來遮宗徽。”花匠下巴點了點右手緞帶,“我猜下方便是‘葵藿傾陽、日生於恒’宗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