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色長裙少女穿過喧囂款款而來。藥相師左右看了看,身側並無人,她目不斜視直直向著他。
有什麼事兒嗎?藥相師微微直起身子,慣例掛上淺笑。
臨川遙星麵上酡紅,視線撞上藥相師就落荒而逃,剛逃開又逼迫自己再轉回來。反複幾次後大概眼珠子也覺得累了,緊閉兩秒然後一腔孤勇睜開。腳下毫不猶豫,臨川遙星淡淡的酒氣飄至藥相師鼻翼。
天邊翻滾出魚肚白的一瞬間,臨川遙星背著光優美的唇形一開一合。
耳朵突然就選擇性失聰,閣樓上好友們打鬨隔得老遠,卻清晰地聽到臨川遙星說,“藥相師,你是不是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喂蝴蝶的事兒以後就全權交給我,可以嗎?”
藥相師愣住,沒拿穩酒杯差點兒灑一地。對著那張乾淨坦蕩的臉,在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鬼使神差道,“嗯,好啊。”
臨川遙星興奮到原地跳了兩下,兔子一樣蹦躂到藥相師身上,一雙藕臂勾著他的脖子。軟玉溫香與陽光活力抱了個滿懷,藥相師背脊僵直,雙手展開做投降狀放在腦袋兩側,不敢亂動更不敢亂碰。
麵對月明驚西逼殺、師尊‘晴涼不垢’斬斷師徒情分還能麵不改色言笑晏晏的藥相師第一次手足無措了。
“呆子,摟住我啊,我要掉下去了。”臨川遙星‘噗嗤’一笑,看到他這樣,她突然就不緊張了,甚至還很想哈哈大笑。
絹上書是最先發現的,吹了一聲宛轉悠揚的口哨。
臨川皇月臉黑成鍋底,抖著手命令臨川遙星,“成何體統,下來!”又不可置信對藥相師道,“長久以來的教導,你也算我亦友亦師之人。怎麼就晚節不保對徒兒的妹妹下手!”
“哥哥,你怎麼不說是你妹妹勾引長輩哈哈哈。太過風華絕代引人覬覦,也不是長輩的錯啊。”臨川遙星道。皇月還有君日、覓丹華在身邊,藥相師就一個人。她舍不得看他孤立無援。
太過紮眼刺目,一定是滿肚子黑水的藥相師把那高貴優雅的妹妹帶壞了。臨床皇月撩起衣擺恨不得蹬一腳眼前這為老不尊的和不知羞恥的。
臨川君日目瞪口呆,憋出一聲‘擦’,然後暗地裡打了個手勢,覓丹華絹上書表示收到分工合作,一個分散臨川皇月注意力,一個使勁兒逼逼叨叨式灌腦說服。
臨川遙星特彆喜歡看臨川皇月端不住破功的模樣。她掛在藥相師身上動來動去,藥相師來不及害羞,先聞到淡淡藥味兒,“你受傷了?”
清淡嗓音太近了,臨川遙星整個人幾乎置身在冰雪消融的冷淨氣息中。第一次離他這麼近,被欣喜擠到一邊的羞澀終於找到賽道重回終點。
想起什麼,臨川遙星拉起藥相師,“我有東西送給你,中和節禮物。你跟我來來。”
沒人願意把後背對著他,沒人拉過他的手,沒人牽著他走在前頭。
她的手出現多處深淺不一的傷疤,指甲劈裂開,露出殷紅的肉。棕色的閣樓地板,因前天下過雨依舊濕潤的土地,偶爾碰上鞋子的幾顆石子......一切事物在他腳下歡快後退。藥相師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看到眼皮子底下的所處地方的模樣。
於是他目不轉睛,依依不舍再抬起頭時,眼前是一大片牡丹花。
“這片牡丹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有很多小蝴蝶,隻在受傷時放出也太委屈它們了。以後就養在這裡吧,讓它們有個自由舒展身軀的住所。”臨川遙星妃色長裙綻放在盛開的牡丹花中,笑靨如花。
人間四月芳菲,最美不過如此。
“愣著乾什麼,取個名字啊。”
藥相師唇角上揚,手掌收緊,“我見芳菲,就叫‘見芳菲’。”
“好啊。有點難讀,但一聽就是花團錦簇的好地方。”臨川遙星二指並起,在頭頂牌匾上用劍氣劃出‘見芳菲’三個字,“你看我字寫的怎麼樣、唔!”
臨川遙星側頭的瞬間,一片冰涼凜冽的唇貼上來,清冷氣息包裹全身。
男人聲音微啞,尾音挑起,聽得出來心情不錯,“很好。”
懷抱戀人的甜蜜隻持續了三天。
一天,藥相師在妄念山救了一個女子,打橫抱起帶回‘見芳菲’。
衣物淩亂、發絲夾葉也擋不住女子清麗絕倫的麵容,若能一笑,便如白蘭盛開甜美。
女子名叫淩風,族姓傲雪,自稱乃是逃婚來到妄念山。受妄念山陣術所傷,幸好遇到藥相師,被他所救。
是紅梅傲雪的人!
或許是上天有心平衡,紅梅傲雪戰力極強,但人丁稀少。這一代人數不超過一個手掌。如今掌權之人是人稱‘鼓掌白骰’玲瓏公子的欺霜傲雪。
欺霜年齡不大、本事不小,果真如道號所言,曾一度將黑沼不度玩弄於鼓掌之間。現在,也是臨川殿最大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