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以前。
彆曉儒和金元瑤一起出門,趁眾人不察偷偷摸進藍家。藍逸的靈堂設在藏書樓後麵的廳堂裡,屍體停在靈堂中心。
素縞滿堂,靈位居中,白燭淚低垂。棺材頭上方點著一盞引路明燈。四個紙紮的抬腳童子跪在棺材四周。
清香插了滿爐子,香灰浮了厚厚一層。煙氣裹著棺材。
藍鶴吊祭愛子常常一待就是好幾個時辰,藍家誰也不敢湊上去。這不是觸藍鶴的眉頭麼。
金元瑤到了,藍鶴才離開靈堂,走前摸著兒子臉蛋道,“逸兒路上走慢些,爹很快會讓君憐我和金元瑤下去陪你。無論是欺霜還是連澄,爹都不放在眼裡,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門扉“吱呀”一聲合上,雜亂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房梁上的彆曉儒舒了一口氣兒。翻身而下,掀開棺材蓋檢查屍體。
一打開棺材蓋,入目全是罕見的珠寶法器,還有一些陣法術法。
他目瞪口呆,劍柄在裡麵撥來劃去,“不愧是大宗宗門,僅陪葬配置就比黑沼不度所有寶物加起來還多。南部戰亂要有這些好東西,也不會兵敗如山倒。”
彆曉儒劍柄挑開藍逸衣領,傷口逐漸展示在眼前。
藍逸被人攔腰斬斷,傷口血肉模糊,明顯是用鈍物斬開。他與審判者打過交道,審判者跟個木偶人似的,隻會用淩厲網格線切開對手。若是審判者所為,切口絕對乾淨平整。
有人打著審判者的幌子殺了藍逸。
劍柄順著胸膛一側繼續往下,走到腰部時劍柄抵了個空、突然往裡靠了半寸。
怎麼回事兒?!
彆曉儒湊近腰部傷口仔細端詳。
原來藍逸的屍體斷成兩截,死無全屍是對死人大不敬,於是藍鶴讓人把藍逸屍體用紅線縫起來。
縫的人怕晦氣沒有多看,彆曉儒卻發現異狀。
藍逸屍體應該被人分割成頭、中、尾三部分,中間部分僅有一指寬,被人拿走了。為了掩飾這一點,還把創傷口弄得外血肉外翻模糊不已。
離得近,彆曉儒問道一股異樣味道,“清甜中帶苦澀,是紅梅花枝的味道。”
劍柄繼續往下,在腰部戳到厚厚一疊陣法、術法。劍柄不得不停下來。
這陣法、術法彆曉儒認識,就是困著金元瑤當狗打的高級陣法。
“留在這兒可惜了,不如借我家金元瑤用用,防個身對個敵。也算是給你積了陰德。”
彆曉儒搜刮一通塞進懷裡,轉身正要開門出去,卻聽見雜亂的腳步聲已經走到門口。
為首之人腳步穩健又一步一威壓,除了藍家家主還有誰。
彆曉儒驚出一身冷汗,後退兩步,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突然窗子打開,覓丹華壓低聲音招手道,“彆曉儒,這兒。”
藍家弟子開門進入,同一時間彆曉儒跳窗離開。
藍鶴直奔棺材。
一個弟子見窗戶開著驚訝了一下,引路燈須得長燃七天七夜,所以靈堂一直關著窗戶。弟子剛要上報,猶豫一下還是算了。這個季節起風多,大概是風吹開的。
門外,覓丹華彆曉儒同時舒了一口氣兒。
兩人走遠。
彆曉儒壓著聲音欣喜道,“你怎麼來了?”
“不放心你,所以跟來看看。幸好趕上了。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們先離開。”覓丹華環視兩圈,下巴點了點樹林中冒出半個灰色樓身的藏書樓,“人當然要藏在人群裡,我們就去藏書樓。”
藍家戒備森嚴,進得不簡單,出得也不容易。等晚上夜深人靜、守備減弱時時離開最好。
藏書樓共八層,放著紅梅傲雪建宗以來的所有修為秘籍。第八層放著頂尖的修為秘籍和玉簡。
藍家對弟子十分大方,所有人都可以進來學習。但是不準帶出去。
大多弟子資質普通,在第二層便被困住了手腳,不得不停留住了。第三層更是寥寥無幾。
第八層,聽說隻有連澄進入過。
覓丹華和彆曉儒便直奔著第八層躲。上到第七層時,一個弟子正在裡麵翻閱秘籍,腕間風箏線串著的骰子襯著手腕白玉一般無暇。似乎翻到了想要的東西,正準備離開。
彆曉儒忙拉回覓丹華,悄悄躲在一側,凝神屏息,借著陰影隱去身形。
那弟子越走越近,腳步踩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讓兩人心臟幾乎要從胸膛裡跳出來。若是被發現,他們渾身長滿嘴都說不清楚。
幸好,弟子沒有發現異常,路過他們直直地離開了。
“怎麼是他!”彆曉儒詫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