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台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個驚慌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宗主!宗主不好了!藍家弟子突然間罷步停手,白衣借命衝破南部,已經到了澄江一道了。”
話音未落,有一個弟子捂著重傷的胳膊回來報信,在眾門主的驚訝之中對著祭祀台喊道,“宗主,戰部首座姬玄周旋第十九號與酆都將軍,但我們擋不住月明驚西!最多一炷香時間,月明驚西就要從北部到澄江一道!”
祭祀台之中,眾人皆是一愣。穆如清和舞陽看向連澄,等他下指令。
連澄轉向鏡壁,他一點兒都不意外,“審判者交接之日,正是無花無定最弱之時。若換成我,也會趁著這個數年難得一見的好機會咬下紅梅傲雪一塊肉。”
連澄招了招了手,示意君憐我上前。他摸了摸君憐我的頭頂,眸中帶著疼愛,“師父第一次見你,你蜷縮在欺霜懷裡、比羊大不了多少,現在都快趕上師父了。這麼些年沒好好教導你、沒儘到師父的責任,是師父對不起你。”
君憐我下意識後仰避開連澄的撫摸,折扇抵住連澄胳膊推遠一些,皺眉道,“師父,沒人會形容自己徒弟是羊。以後不要這麼說話了,會讓我以為你下一秒就要去死。”
“寶貝徒弟,師父就是要去死啊。”連澄偏過頭看了一眼君憐我身後的金元瑤,金元瑤嚇得一個哆嗦又躥回去。君憐我側了身子,恰好擋住連澄視線,他覺得自己耳朵堵了聽岔了,“你說什麼?”
連澄暗笑了一下,小少年長成小夥子了,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春心開始萌動了,“不是金元瑤,也得是彆人。總得有人活祭無花無定。你也看見了,紅梅傲雪腹背受敵,我是輔事,得護著紅梅傲雪啊。”
君憐我愣住,拉起連澄的衣領給他提起來,湊近厲聲道,“你說什麼!我不準!這個想法你現在就給我按死。你再給我一點兒時間,我一定能找到替代無花無定的防禦陣法。”
衣領梗了脖子,連澄拍開他的手,邊搖頭邊笑,“死小孩,怎麼說我也是你師父。提師父衣領像話麼。”又放軟了語氣,“我何嘗不知無花無定的弊端,隻是它確實能以最小的付出換取最大的利益。金元瑤,雖然晴涼不垢心狠手毒不做人事,但他是舉世罕見術法天才。”
金元瑤突然被人叫到,還誇了自己的父親。下意識想說“謝謝”,但話到嘴邊想起來對方似乎也在損人啊。
“寶貝徒弟,你的天賦不下於我,又有欺霜的專注勤奮。如果是你,一定能找到頂替無花無定的陣法。寶貝徒弟,我希望我是最後一任輔事、最後一個生祭無花無定的修士。”
君憐我還想再說,卻身形一震,如同被抽去骨頭、綿軟倒地。落地前一刻連澄接住他,招手叫來金元瑤,讓他靠著金元瑤。
軟玉溫香!術法軟玉溫香!
什麼時候中的!
連澄剛才拍他的手?!
“師父,你卑鄙!”如今君憐我全身上下大概隻有嘴皮子是硬的,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連澄起身、向著鏡壁走去。
視線所及之處所有人的名字叫了個便,希望他們能出手攔住連澄。
絕傲雪頭也不回離開祭祀台。
連澄是宗主、也是輔事,他一個眉目一斂,穆如清、舞陽等紅梅傲雪弟子就不敢動。
但也不能乾在這兒站著看著事情發生。
穆如清咬咬牙,盯著巨大的壓力硬著頭皮道,“宗主,穆如清不能坐以待斃。穆如清這就去支援南部弟子,等戰事結束,再回來請罪。”
舞陽原本想嗬斥她怎的如此大膽對宗主不敬、宗主還沒說話就膽敢自己先開口,一聽這話突然覺得在理。於是也跟著躬身離開,“宗主,舞陽去援助姬玄抵抗月明驚西。”
連澄與欺霜麵對麵,受鏡壁的影響,他的身體開始脈動。
聽聞此話,笑了笑。
抬手接過欺霜懷中的雲紋圓鏡,“欺霜,這麵鏡子挺沉的。平白讓你拿了這麼些年,肯定手都酸了吧。以後我來拿,你可以休息了。”
手差一點兒就要碰到雲紋圓鏡時,衣袖下擺被拽住,不得已停下了動作。
連澄偏過頭,“金元瑤?”